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把鐵板抬到橋中央的邊緣,然後當啷一聲扔到地上。
“我們本來打算等到今天晚上,”丹斯繼續說,“然後就到她家殺了她,栽贓給你;不過,既然你這麼愛惹是生非,看來我們隻好現在就殺她了。”
尼克的心往下沉,這下他不但救不了茱莉亞,反而會害她提早被殺。“夏諾會查出這是你幹的。”
“去他的夏諾,他笨得要死,最好有辦法查出來。”
丹斯將重達一百磅的鐵板塞進綠色欄杆底下,然後伸出左手緊抓著刹車線;他站起身,用槍口抵著尼克腦後,逼他往前走,然後用左手將刹車線綁在尼克的手銬鏈中間。
“似曾相識嗎?是不是覺得以前曾經做過某些事情,曾到過某些地方?覺得時間前後顛倒了?”
尼克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丹斯把鐵板推到他腳邊,挪到橋邊緣。
這時,尼克看到了丹斯的前胸。丹斯在抬重物時把下麵三顆紐扣也撐開了,襯衫一直開到腰際。尼克發現,也許這人是個壞蛋,也說要殺了茱莉亞,但他卻不是他要追蹤並阻止的那個人。他的脖子上空空的,胸`前也沒有聖克裏斯多夫獎章。
尼克站在那裏,肚子抵著綠色欄杆,遙望橋下的湖麵,那湖如此祥和平靜,跟一英裏外的恐怖景象迥然不同,跟發生在橋上的事件也天差地遠。丹斯的確參與了搶劫,甚至有可能是他負責找齊槍手和組員,直接跟保羅·卓弗斯接洽,但他卻不是那個殺手,不是殺了茱莉亞的人。
尼克轉身,以怨恨的目光瞪視丹斯。他不是凶手,但他絕對是幫凶,也是想置茱莉亞於死地的人。尼克繼續怒瞪著他,要是他能碰到丹斯,肯定會當場扭斷他的脖子。
“後會有期。”丹斯奸笑,用膠帶把鐵板跟他的腳纏在一起。鐵板像蹺蹺板似的在橋邊搖晃了幾下,然後一端緩緩地往上翹,隨後下墜。
鐵板落下兩英尺時突然停了下來,手銬陷進尼克手腕上的皮肉裏。他試著抓住刹車線以減輕疼痛,可是它實在太細了,根本抓不住。鐵板有一百磅重,如果想搬住又吃力了點,但這重量比尼克平時練習的舉重還輕。雖然手腕被銬住,但他仍用肩背輕易地將鐵板提了上來,他把身體往後仰,想把鐵板從欄杆上方拉起……
丹斯突然抓住他被綁住的腳踝,把他的腿抬起。尼克倒趴在鐵欄杆上,丹斯利用欄杆當支點把他架起來,鐵板的重量讓丹斯輕易地將尼克抬起,一口氣扔到橋下。
眨眼間,尼克翻上半空,被沉重的鐵板拖向水底的墳墓。
頭下腳上地墜了五十英尺後,尼克撞入水麵,頓時水花四濺。他覺得自己像撞到水泥地似的,鐵板的重量把他拖進水底,他的身體不斷下沉,沉入陰森的黑暗之中。湖水的深度從二十到三百英尺不等,橋下的水深似乎隻有二十五英尺,但就算水不深也不可能增加他存活的機會。
尼克的肺感到灼燒,每下沉一英尺,耳壓就增強一分,逐漸被拖向死亡。
那股重量撞到河床時,尼克仿佛沉到水底的浮標般整個翻了過來。霧茫茫的視線中,星星在眼前飛舞,幾道陽光劃破上方的水麵照射下來,映出水的深度,也照亮了有許多岩石和淤泥的湖底。
身為遊泳健將,尼克憋氣的時間比大多數人長,但他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幾分,也不知道他的肺還能撐多久。
可是,他最痛苦的不是自己就要死去,而是因為茱莉亞。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最值得的一切都被奪走了。他感到異常羞愧,他竟無法將茱莉亞從鬼門關救回來。他竟然這麼好騙,這麼愚蠢,輕易地接受陌生人的幫助,結果卻被那些領薪水保護老百姓的人民保姆丟進湖底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