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楊影斷和十年燈,一個剛出本,一個剛上線。

“好巧啊燈燈!你也來刷本嗎!”

十年燈向來有話說話,即使麵對討厭的人也是如此:“不刷,CD沒了。”

“可是我記得這半個月你每次上線都在和我放河燈,你的CD跑哪去了?”

“這事跟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沒關係,”垂楊影斷打著哈哈,忽然靈光一現,“我是來野團救場的,因為一個太玄走了……燈燈,那不會是你吧?”

“說了跟你沒關係。”

“你第一次沒有正麵回答我的話,”垂楊影斷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是你!”

十年燈心裏正窩火,聽到他這番喋喋不休的詰問差點沒暴起:“對!就是我!周末打個副本,打到一半被奪命連環CALL給教訓了,就因為我開會的時候對一個自作自受蠢到一輩子都騰不出床位的人說了幾句重話!真以為我開罪不起他?被罵那是活該!臥槽!他——哎——”

這是他說得急,嘴裏劈裏啪啦一頓發泄後竟然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在原地暴躁得一陣跳腳。

垂楊影斷看他像隻猴子似的蹦躂來蹦躂去,想到他說的話,忍不住笑道:“燈燈,工作上得罪人了?你應該也不是入職頭一年吧?那你這算是……勇氣可嘉嗎?”

“是怒氣可嘉!”

“你也不是一時衝動,”說不清垂楊影斷的表情是羨慕還是無奈,嘴角明明彎著,眼裏卻泛出苦澀,“你的確有某種我求不來的勇氣。”

“你……”十年燈被他的言辭嚇得一愣,連舌頭上的疼都給忘了,“你燒糊塗了?”

要不是燒糊塗了,這個向來輕浮到沒個正型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明媚憂傷文藝男青年?

垂楊影斷似乎正走在向十年燈敞開心扉的路上:“有件事我想做很久了,卻總跨不出那一步。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就是個膽小鬼。”

“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白癡弱智?如果這三種都不是,你就……勇敢去做唄。”

“好吧!”他抬起頭盯著十年燈格外認真的臉,“那我就做了!其實我一直想告訴燈燈你……你真的很可愛哈哈哈哈哈哈!”

實在很難找到什麼詞來描述十年燈此時此刻的心情,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類似於被雷劈了。

人在不冷靜的時候,行動總比思維語言要快一步。垂楊影斷張大了嘴巴,仿佛要把衝著他來的木劍吞下去。

情急之中,他下意識地施展出門派技能,隻求保命。

木劍忽然失去了目標,隻好嗚咽著歸鞘,十年燈黑著臉,冷冷道:“以後別在我麵前開玩笑。”見威脅散去,垂楊影斷這才敢取消隱身狀態,嬉皮笑臉地說:“燈燈你別這樣玩我好嗎……稍等讓我看看密聊!”

他抽出信箋,表情微變,眼底閃過一絲罕見的憂慮:“月下寶貝兒要來夜雨聞鈴了啊。”

江明綠已經在聚義樓外逡巡良久,甚至心痛地用一小片破損的銀葉子同雜貨商交換了一塊素布蒙在腦袋上。他最近跑路跑出了心理陰影,實在不想再一頭撞見那些莫名其妙和自己結仇的人了,所以他的保護措施做得要多好有多好。

好不容易等到了聚義樓隻剩下NPC,江明綠做賊似的溜了進去,在入幫申請上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和夜雨聞鈴的名字。他害怕節外生枝,一切以效率優先,急得連幫會簡介都沒看。

申請剛遞完,回複消息就送來了。江明綠不禁感歎這個幫會和自己真是合拍,不然怎麼會回得如此之快?他喜滋滋地打開信箋一看,上書:“您的入幫申請已被【夜雨聞鈴】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