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偷窺到內容的垂楊影斷反應更大,“我好像想到了什麼糟糕的東西!什麼叫作‘他生氣了嗎?’‘他應該不是AFK了吧?’”

“你能不能一邊兒去?”

“不能!因為我也想知道答案,你說,平生寶貝兒要是A掉了,我找誰道歉去?”

他的神色是罕有的認真,秀氣的眉毛就像新生的柳條,被春風吹起。

十年燈突然想起他和垂楊影斷剛認識的時候,兩個人在河畔放了一晚上的燈,垂楊影斷似乎特別喜歡逗他說話,嘴裏淨扯些有的沒的。十年燈雖然會嫌他煩,卻從沒有產生過推開他的想法,甚至有點一步一步被他牽著走的意思。

往昔歲月多回憶,回憶自帶柔光效果,搞得十年燈連聲音都輕了不少,“你放心,他根本沒那麼玻璃心。”

“月下不也應該很清楚嗎?——哦!這就叫關心則亂!”

“而且舟入平生那個人,疑似生氣的時候是有點恐怖,我猜月下大概被嚇住了,”他卷好信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去幫月下把話帶到。”

“怎麼幫?”

“當然是直接告訴他,他就在我隔壁。”

垂楊影斷誇張地護住胸口,生怕裏麵有什麼東西碎掉,抹著鼻子無辜地說:“我擦,你倆是什麼關係?”

十年燈又想給他一拳了,“他是我發小,因為工作關係我順便過來看他幾天,有意見?”

“完全沒有,”垂楊影斷好像知道他想做什麼,笑嘻嘻地向後退了一步,把自己隔絕在十年燈的拳頭範圍之外,“去吧去吧。”

用不著他命令,十年燈已經把全息設備摘了,身子往後一仰,對著天花板喊道,“你到底對月下做什麼了?”

隔壁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這三秒的沉默中,十年燈以為自己是得不到舟入平生的回應了,可三秒後,毫無預兆地,舟入平生開始用整間屋子來回應他。

暴風驟雨山崩地裂般地聲音都快把他頭頂的天花板給震塌了。

這聲音聽在別人耳中也許是享受,可十年燈隻能一臉抽搐地喊道:“注意點你的琴啊,你有想過它的感受嗎?”

他一邊歎氣,一邊無奈地回到遊戲,給遠在珞山的江明綠回了封信。

信上是這樣寫的: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他現在很不冷靜。不過你的話我還沒找到機會轉達,呆會我一定跟他說。

江明綠也驚呆了。

他很好奇舟入平生是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的,總不至於是一本正經地對十年燈說“我生氣了”,他想了想這樣的場景,覺得完全不可能。也許舟入平生連口都沒開,這更符合他的習慣。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江明綠把原本寫好的紙片揉成一團,正想回幾句話,十年燈的信卻搶先一步到了,“他現在隻是不冷靜,而且這段時間他太忙了,不要擔心。”

十年燈和垂楊影斷其實說得沒錯,現在江明綠純粹是被一連串的事搞得有點暈,關心則亂罷了。在收到這封信前他就想明白了,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之前那麼長時間的相處相知又算什麼呢?

現在他的心比誰都通透,他知道自己得去弄清真相。

不過江明綠顯然不具備名偵探的素養,他沒有走哪死哪,臉太短了點,名字和水果絕緣,也沒有足夠的情報。

於是江明綠毫不猶豫地找到了陳默。

陳默還是那樣,用扇子悠閑地拍著掌心,展露出他那人畜無害的招牌微笑,朝江明綠點了點頭。這不是對他表示歡迎,隻是想讓他稍安勿躁。因為陳默正忙著另一樁生意。

和他進行親切友好會晤的人江明綠沒見過,從穿著打扮上來看也看不出什個所以然來,總之,長得像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