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
燭光殘隱,屋內的空氣如同隨著燭火而躥動不休。此間,牆上卻多出了一道拉長漆黑的劍影,劍影斜長,似是悚然的鋒刃散著幽幽色的寒光筆直延伸。
燭台之下,一個淡淡的人影正撫弄著精致的劍鞘,劍鞘一端微微發顫,不時發出極為詭異的嗡嗡自鳴。似乎是通靈的劍,感受到主人的心弦觸動。顫動之音若有若無,有些令人難以分辨。
燭光透出,淡淡折射窗外,而窗外則是死一般的寂靜。
澗殤崖,或許隻剩安靜。
“還沒來嗎?”人影接過紗布,仔細擦抹著出鞘的劍身,嘴唇緩緩而動。
一旁的褐衣男子微微一笑,目光稍稍斜視而去,略微正色道:”急什麼,會來。”
“這跟你沒關係。”人影悠悠將出鞘的劍收入劍鞘,目光一收,驀然盯著褐衣男子那雙有些白皙的手,微微喝道:”不要浪費了那雙手,很不值得。”
“說了不走,也不為什麼,你是——劍心、我是——劍目。”男子發顫的凝聲,呐呐而道。
“這次不同,朔下十二劍士!我是躲不過的。辦法隻有麵對,你知道結局是什麼。”將視線挪離,似乎是有些頗長的一句,語氣到最後竟然有些力不從心。
話音未落,褐衣男子的嘴角卻揚起一絲冷笑,纖細的手指驟然抽出背後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指著人影,淡淡道:”十二朔下,來了。”唾沫咽下,無息地舉起長劍。
燭火頓然震顫,屋外生生破開一道劍刃。小屋被這股力量硬生撕裂。
燭火熄滅,隻留下一縷無味的青煙。側翻的燭油,也同灑落了一地。
如同人,是否終究一劫……
澗殤崖,”劍心”棄世,十二士皆隕,江湖舉目震驚……
第一章:劍初神執
諾穀村
這是一溜不大的空地,幾座頗高的塔呈著堆圓聳起,青磚壘成的地基,在凜冽的朔風下顯得突出的悲涼。
斜陽殷紅的霞光此時已是融入無盡的暮色之中。光芒不在刺眼,而是變得逐漸柔和。滑落的餘暉像是被誰掠去,地麵是一片模糊的酡紅。
塔堆的周圍,四麵皆是略傾的草坡。
鄰近,依稀可見草地之上斜躺著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身影尚未閉眼,隻是微微伸出自己白皙的左手打量端詳,似乎是要看清手掌的紋絡、皺理。
“這雙手,哎……”人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漆黑的眸子有些顯得木然和失望。
“亦哥哥!”
銅鈴般悅耳的聲音,此刻在亦心耳邊徘徊。
“時辰可不早了,亦哥哥不回去嗎?”
眼前,多出了一張笑嗬嗬的稚嫩的清秀臉龐,烏黑的秀發微微打著卷,令人有些沉淪的月牙般的眼眸和小嘴仿佛是鑲嵌在稚氣未脫的臉頰之上,如同初綻的清蓮。
“月兒,你怎麼來了?”亦心站起身來,輕輕吐出口中那條有些苦澀的草莖,神情正色。
泛起一絲稚氣的笑意,月兒呐呐道:“月兒是幫爺爺來找哥哥的,爺爺最壞,讓月兒找。”
眉目微撇,亦心若有所思起來,許久才愣過神來,尷尬的輕聲笑道:“知道了,謝謝月兒了。”說完,輕輕碰了碰月兒額前的碎發,有些期待的笑著。
嘴角揚起,月兒點了點頭,哼著小曲碎步走出草坡的塔堆。許久,遠處隻剩下一道纖細的背影行走在孤寂的夕陽之下。
“這妮子……” 亦心目送著遠去的背影,戲謔的笑著,臉上顯露出難得的笑容。
院落是堆砌的石屋,緊挨著盎然簇成一團的柳木。占地不大,卻是種植著各式的花草。亦心也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兒,輕車熟路,很快便繞到了後院的小屋。
穿過後院,亦心便停下了腳步,敲了敲門,方才輕輕推門而入。
屋內還算寬敞,幾件家具也是收拾得頗為幹淨整潔。屋內,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迷人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