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卻早已泣不成聲……
“不,你誤會了,小濤。”父親正想疾力爭辨,又被劉樹濤搶了話去:“我沒有誤會,我爸的筆記本不可能編造謊言,你是個老奸巨滑的偽君子、卑鄙小人……”
“爸,這都是真得嗎?”我轉首看向父親,輕聲地問道。這時我突然發覺父親一時間蒼老了許多,滿臉痛苦而凝重,頭發淩亂而幹枯,左手捂著右肩微顫著。我慢慢地抓住了父親的右手,是的,他冷,不是因這裏從磚洞裏導入的夜半山風所致,而是內心的極度恐懼使他迸然。是啊,她說得對,或許嘴巴可以編造謊言,但日記是絕不可能造假的,不然劉樹濤也不會費盡心機的找我報仇了,這麼說來我那麼敬重那麼偉大的父親的確是劉樹濤所說的那種偽君子,那種卑鄙小人。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接下來我到底應該為父親自豪、驕傲還是憤概、憎恨,抑或可憐、同情?
“於是我在我爸的墓碑前發下毒誓:我要報仇,我要替死去的父母討回一個公道。就算憑我的能力無法使你們年家家破人亡,我也讓你們年家斷子絕孫……”她說著由於激動又發出一陣尖銳的刀鋒般的冷笑:“可是想不到,大仇未報,我竟然先親手殺死了我一生中最愛的男人,這太可笑了……”
“小濤,你說的對,一切都是你說的那樣,我的確是個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我不配做劉鑫龐的兄弟,一切罪孽都是我一手締造,跟我兒子沒有關係,你要替你父母報仇就拿我去償命吧……”父親有氣無力的說出最後一句:“但是請你相信,我真得無心害死你的父母!”
“不,不要傷害我爸,劉樹濤,我們可以劃出‘B.H’集團的40%股份作為補嚐,作為贖罪——”
“住口——”沒等我說完,劉樹濤厲聲道:“補嚐?贖罪?哼,說得倒輕巧,兩條活生生的人命,你們拿什麼補嚐,那些股份又怎麼抵得了我這二十年來身體和精神所創受的痛苦和折磨?”
外麵的世界沉寂如死,夏日的子夜刮起了涼風,不斷的從各種大小的磚洞裏鑽入,肆無忌憚的在石屋內盤繞。複仇女的笑聲還在這裏不停的飄蕩,但她的身影剛剛在她扔下冷笑的一霎那離去——
她放下了複仇的奢刀。
我知道是誰拯救了我們父子。
是一個被我們的車子“殺”死的男人,而“凶手”卻在這裏逍遙法外。我相信舉頭三尺有神靈,那個死者一定在看著我們。
阿承,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我卻記住了這個人,能讓劉樹濤回心轉意放下仇恨的人,全世界隻有他了。
☆、柳樹下的神秘女子
我醒來,外界的世界白花花的,陽光猛烈得很。昨晚的事我不知道該去記住它還是快點忘掉它,它讓我得知了父親的為人和本性,讓我得知了‘B.H’集團的前生和來由。
還有,我想起了斯加棋,想起了此刻昏迷不醒的汪樹佳,一個是默默愛著我的人,一個是不擇手段得到我的人,都是為了我,我該怎麼辦呢?
房間裏靜悄悄地,手機的震動聲皆能清晰易聞,一則短消息,一看號碼,是斯加棋發來的,內容是,她暫時不能見我,因為她要找出撞死汪樹佳的凶手,為自己為妹妹當然也為我報仇。她說得對,我們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了,這個時候是順利找出“第三者”的最好時機。我想起了藍潔的話:雖然目前那個神秘人還藏在暗處,但其實他(她)一直就在我們身邊,我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