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空了的水桶一提，丟在李爾雅的麵前。
“去燒水。”
他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便將李爾雅的羞恥之心給呼喚了出來。
咬著下唇，臉上被臊地紅一陣綠一陣，她難為情地低下頭：“多謝師兄教誨，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醫治中，李爾雅尤其配合，不再拒絕任何的安排，一視同仁地將病人服務周到，漸漸有了一個真正大夫的模樣。
李琦嚴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心中才有了欣慰之意。
忙了好一陣子，才效針完畢，苦力渾身有了力氣，眼中冒著晶瑩的眼淚要給二人下跪，李琦嚴登時屈膝一扶，擺手道：“不必如此，濟世救人是我等的職責所在，隻要你們病好了，便是對我們最大的報答。”
這時，一個光頭小童腳步蹣跚地端來兩碗茶水，看樣子年紀還小，水都有些端不穩。
將水遞到兩位恩人的麵前，孩子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道：“請大夫喝茶。”
身上的汙濘也掩蓋不去小童眼中的希望與純真。
李爾雅摸了摸他的頭，剛端起茶碗，便發現邊沿豁了一道口子。
苦力顯然也看見了，立刻豎起眉頭衝著小童催促道：“怎麼能用壞了的茶杯給大夫喝茶，還不拿下去換個最好的來？”
小童委屈地絞著自己的衣角，怯生生道：“爹，家裏沒有好碗了，這兩個是豁口最小的碗。”
一句話說的滿堂大人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苦力露出了窘迫而為難的神情，眼中寫滿了日積月累的絕望，李琦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至於李爾雅，目光沉沉地凝視著碗中清澈的茶水。
她換了沒有豁口的一麵，將茶水一飲而盡。
“渴了大半日，終於有水喝了，這水真是甘甜，好喝！”
李爾雅將杯子遞給了小童，從藥箱中摸出一粒安撫病人喝藥的蜜餞來遞給他，溫柔地低聲道：“謝謝你的水。”
李琦嚴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兩個人走出了貧民窟，今日的出診任務已經完成了，雖然沒有什麼物質上的收貨，但是獲得了不少病人的感激與喜悅，起碼精神上是滿足了。
看著李爾雅拖著疲憊的身子卻難掩興高采烈，李琦嚴慢悠悠道：“看不出來你如此有悟性，不光醫術大有長進，連品行也難能可貴。”
倘若李爾雅長了尾巴，現在尾巴一定翹到天上去了，她得意洋洋地做了個鬼臉。
“還是得多謝師兄教誨，要不是靠師兄的提點，我才沒有如此的成就。”
這番話取悅了李琦嚴，隻聽見垂下眼簾輕笑一聲，卻向鬧市中走去。
“師兄去哪，買藥材嗎？”李爾雅跟在他身後，一頭霧水。
李琦嚴撣了撣袍子上的灰塵，不假思索道：“為了獎勵你今日出色的表現，師兄決定請你吃一頓好的，算是你今日的酬勞了。”
他將空了的水桶一提，丟在李爾雅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