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還需要繼續追殺李二丫嗎?”地上的殺手已經被解開了繩索,靜靜地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她靜默了良久,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若是李二丫死了,風兒怕是再也不會好了,我又怎麼忍心看他難過呢?”
揮了揮手,柱起拐杖腳步蹣跚地走近內室,淒涼道:“放她一條生路吧。”
李爾雅回到了醫館,經曆了剛才一番折騰,她覺得自己疲憊無比,仿佛隨時都能閉上眼睛,倒在地上,便能一覺睡上三天三夜。
她想將過去那些回憶與痛苦,全部丟給前塵往事,讓身體慢慢地消化掉。
從此以後,和邵家斷了個幹淨,她又是一個嶄新的人,可以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可沒想到,剛進了門,就發現老頭在等她,好像等了很久。
見她回來了,老頭也不拐彎抹角,將心中一直疑惑已久的話問了出來:“你和邵家,是什麼關係?”
這句話簡直就如同一把利刃,惡狠狠地穿了過來,將她做好的遮掩,最後的遮羞布,全部毫不留情地撕地粉碎,讓她無處容身,暴露在殘酷的世道之中。
她張了張口,原本想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可是忽然不知道怎麼了,嘴張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啞巴了一樣。
她每發出一個音節,便覺得滿腔疼痛,從腳底到天靈蓋,都刻滿了痛苦,無一不在清晰地提醒著她,從前那些甜蜜,今朝的屈辱,還有劫後餘生的淒涼,簡直如同一部電視劇,在她的大腦中回放了出來。
終於,多日積累的委屈與苦悶如同決堤一般湧了出來,如同大雨傾盆。
李爾雅捧住臉,嚎啕大哭了起來,哭聲並不像尋常女子的尖銳吵鬧,卻如同忍了許久的發泄,悶悶的,用力的,將自己身體之內最深處的傷口,給挖掘了出來。
見她這個模樣,是個人都知道不該再問了,老頭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兩眼,他也是第一回遇上這種事,沒有什麼經驗,醞釀良久,勉強說出了這幾日唯一一句稍微溫柔些的安慰。
“別哭了,我不問了。”說著,老頭從袖子裏抽出一塊白巾,遞給她擦眼淚。
他轉身想要逃走這尷尬的處境,可卻聽見李爾雅淚眼婆娑地喚住了他。
“師父,我願意說。”她強行克製著哭聲,一字一句如同泣血般:“我是邵府少爺邵驚風的原配夫人,我出身農家小戶,我們在農村裏拜過堂,可回到邵家,邵夫人和太太嫌棄我出身卑賤,不肯給我正室的名分,隻肯叫我做妾,我無奈之下隻能自行離開,眼看著他就要娶新婦了,可是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將自己所有的控訴與疑問,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為什麼還想要我的性命,我對於他,到底算得上是什麼,一個玩物嗎?”
“老夫人,還需要繼續追殺李二丫嗎?”地上的殺手已經被解開了繩索,靜靜地跪在地上等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