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嚴重,在門口坐著的這一小會兒已經疼得滿頭大汗,卻仍然舍不得對自家弟弟凶一下,還是忍著難受不停地溫柔敲門呼喊。
蘇鬱非倒也不是沒有聽到門口蘇岩的聲音,隻是聽到了,想應一聲,這些思緒都有,可似乎隻停留在腦子裏,傳達不到四肢和嘴巴,因此蘇鬱非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床上,隻是眼睛裏有著很害怕很痛苦的情緒。
而蘇岩就坐在門口一直敲了半小時門,這會兒他唯一的感覺居然是“自己果然老了”,因為以前可以幾乎不合眼地陪著弟弟一個星期,而現在不過是坐在地上敲了半小時門,他就已經覺得自己汗濕了一身,胃裏更是翻天覆地得難受,感覺還不如暈過去算了。
實在撐不住,蘇岩隻好用頭抵著門,虛弱地對門裏說道:“小非,哥哥有些難受,你幫我叫一下管家和醫生好不好?”
說完這句,蘇岩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他也有點想不通自己怎麼跟弟弟一樣,突然撒起嬌來了,可能是難受的很了,人有些不做主,剛準備緩一緩重新來過,還沒出聲卻發現房門被“啪”的一聲打開了,蘇鬱非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內,看到他癱坐在地上,更是急著蹲□把人扶起來,甚至眼睛都有些紅了。
蘇岩沒想到喊了半小時蘇鬱非一點反應都沒有,隻說了一句自己不舒服門就開了,心裏一時有些別樣滋味,又看到蘇鬱非著急的樣子更是心軟的一塌糊塗,就著蘇鬱非的攙扶進了屋子上了床,不過卻拉住了蘇鬱非想去叫人的身子,將人一下拉近懷裏一起倒在床上。
蘇岩輕輕笑著,一隻手環著蘇鬱非,一隻手在他頭上輕輕順著,特別溫柔地說道:“小非這麼擔心哥哥,哥哥心裏很高興。”
蘇鬱非在蘇岩懷裏靜默了片刻,然後才稍稍掙紮了一下,低著頭聲音很小地說:“哥,我去找白醫生。”
蘇岩雖然胃疼的難受,不過一直是老毛病,這會兒上了床休息下來倒覺得好了許多,好不容易看著蘇鬱非開了門,自然不可能讓人又這麼跑了,於是抱著人沒鬆手,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已經好多了,看到小非哥哥就不疼了。”
蘇岩比蘇鬱非大八歲,又是從小照顧著蘇鬱非長大的,加上蘇鬱非以前有自閉症,因此蘇岩對蘇鬱非說話的時候總是特別溫柔,語氣又特別寵溺,聽上去像情話,其實就像是哄孩子一樣,可蘇鬱非畢竟不是小孩子了,這幾年又是接觸的網絡遊戲比較多,已經成熟到懂得許多事情了。
之前他花了很長時間確定自己的感情,又下了很大的勇氣去表白,可蘇岩的表現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在蘇鬱非頭上,如果是三年的蘇鬱非也許就會被這麼一擊必殺了,好在這幾年蘇鬱非還是有所成長的,雖然剛剛難過的幾乎難以承受,可終究一聽到蘇岩不舒服還是擔心哥哥勝過了一切,主動從黑暗中站了起來。可是這會兒聽到蘇岩一如既往溫柔的語氣,說著這樣令他心跳加速的話語,就忍不住心尖犯疼。
因此蘇鬱非閉著眼睛縮在蘇岩懷裏,緊緊抓著蘇岩胸`前的衣服,眼淚止不住啪嗒啪嗒直掉,嚇得蘇岩手足無措,一直問蘇鬱非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就想直接抱著蘇鬱非去找醫生了。
蘇鬱非倒是一直搖頭,眼淚雖說一直在掉,倒也沒有哭得聲嘶力竭,隻是沉默地流淚。蘇岩冷靜下來之後想了想也大概猜到了些什麼,也沒再說趙醫生,隻將人環在懷裏不停拍著後背,就跟小時候哄人一樣輕輕拍著。
等蘇鬱非眼淚流的差不多,悶在下麵不出聲也不動了,蘇岩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把蘇鬱非的頭抬了起來,在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非常認真地問道:“小非是真的喜歡哥哥嗎?”
蘇鬱非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隻愣愣地點了點頭。
蘇岩卻是笑得非常溫柔,摸了摸蘇鬱非的頭,說道:“哥哥也很喜歡小非,但是哥哥希望小非想清楚,不要做錯決定。”
蘇鬱非不明白蘇岩的話,他雖然已經十九歲,但自從八歲以後就沒有與外界溝通過,這幾年雖然玩遊戲知道了很多事,但還有很多他看不懂,心思其實還是很單純。
可蘇岩不是,蘇岩十五歲就麵對了巨變,弟弟因意外而自閉,父母也因此去世,十五歲的少年既要照顧生病的弟弟又要接下父母留下的事業,還要將自己未完成的學業完成,其中所付出的努力艱辛難以表述,而不管是那些不懷好意的親戚還是見他們年少覺得好欺負的商界敵友,他都一力承擔的在應付,早就不是不知人事了。
蘇鬱非是懵懵懂懂地因為別人啟發知道自己喜歡蘇岩,並且花了三年的時間與人交流中去了解學習什麼是喜歡才真正確定自己的喜歡;而蘇岩卻是早在三年前已經確定了自己一生最愛的人就是這個弟弟,沒有什麼其他人可以替代的了。
他從來沒想過要將這份愛告訴蘇鬱非,他隻要默默守護在蘇鬱非身邊就足夠了。因為他擔心一旦告訴蘇鬱非,蘇鬱非會想到那年那些不好的事情,從而加重病情。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有其他任何親人,隻有蘇鬱非一個,因此隻要是對蘇鬱非不好的,蘇岩都不會去做。他甚至已經想過如果蘇鬱非以後有喜歡的人,他會帶著最深的祝福,親自為蘇鬱非去籌備婚禮。可現在,蘇鬱非跟他說,這個喜歡的人是他自己,蘇岩即使再沉穩,也確實因此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