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安在心裏冷笑一聲,在腦袋裏使勁搜索這幅身體原本的記憶,“老幼有序,尊卑有度,為子女兄弟者,上尊長輩下顧手足,以仁厚待之。”
“好個下顧手足,以仁厚待之。”老太太淡淡的瞥駱心安一眼,指著一旁孱弱咳嗽小臉煞白的洛心慈說,“這就是你說的照顧和仁厚?”
“你妹妹性格軟綿,孱弱膽小,這次差點跌進冰窟窿裏溺死,你這個做姐姐在一旁不僅沒有照看好她,還把自己給賠進去,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上不尊長輩下不顧手足,是不是該家法處置!”
說到最後幾個字,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駭得旁邊幾個丫鬟趕忙跪下不敢抬頭。
旁邊的張姨娘一聽這話眼裏閃過一絲譏笑,瞥了孤助無緣的駱心安一眼,心裏不住發笑。
老太太最好罰駱心安這狐媚子一頓狠得,讓她選不了秀女才好,也不枉她的心慈受驚一場,瞧她那副狐狸精的長相,跟她那個死了的娘簡直是一模一樣。
洛驍皺起眉頭,“娘,心安才剛大病初愈,而且這件事原本與她也沒……”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瞥他一眼,冷臉道,“驍兒,朝堂的事兒我這個婦道人家不管,可這洛府後院的事情,我還沒死,還做得了主,這是當年老爺子還在世時就認下的,家規也是祖宗傳下來的,沒情麵可講。”
一句話堵住了洛驍所有的話,違背祖先盼母早死,這麼大一頂帽子砸下來,他根本沒法再幫大女兒求情。
旁邊一直怯怯的躲在母親背後的洛心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再抬頭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痕,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老太太磕了個響頭,“祖母……您別責罰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鑽牛角尖想不開,也不會連累姐姐落水,姐姐是想救我的,隻是不小心摔倒才……”
是啊,洛心安就是這麼蠢,你跳河就跳啊,死了還幹淨,可是她就這麼傻乎乎的過去幫你,結果被你故意絆倒跌進水裏,還要被你說成自己不小心,徹底被鑒定成照顧妹妹不周還連累自身的神蠢典範,這一招挑撥離間真是使的漂亮。
“沒錯,是我不好觸犯家規,我願意認罰。”
駱心安特別爽快的點頭認錯,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悔意,還有閑心撥弄她鬥篷上的貂毛,這讓見慣了她低頭抹淚隱忍退讓的老太太越發的生氣,“好,好!來人啊,給我掌嘴,狠狠的打,打滿三十再去祠堂潛心思過,什麼時候你覺得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吃飯!”
幾個護院氣勢洶洶的走進來,駱心安站直身子,一抬手,“等等。”
“祖母,您讓我認罰可以,但有個人得跟我一起受罰。”說著她拍了拍鬥篷,慢悠悠的在大廳裏踱著步子,當走到洛心慈麵前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狠狠抽了她一記耳光。
“啪……”一聲巨響,在場人都驚呆了,洛心慈更是反應不過來。
“祖母說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瞞著父母去跳荷花池尋死視為不孝,害姐姐落水自己卻安然無恙視為不尊,洛家家規為子女兄弟者上尊長輩下顧手足,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打你都是輕的!”
說著,她毫不猶豫的抽了洛心慈第二個巴掌,這一下她用了全力,瞬間在洛心慈臉上留下鮮紅的血印子。
這一下徹底把所有都打傻了,甚至洛心慈都忘了流眼淚,整個翠玉閣死一般的寧靜。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撲通一聲,剛才還抬手打人的駱心安竟突然跪下了,接著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再抬頭的時候,眼眶裏都泛起了紅血絲。
“祖母,我已經替您責罰過妹妹了,請您網開一麵寬恕她這一次,縱然我與心慈從小姐妹情深,打她比打我自己更難受,甚至她在蓮花池邊做尋短見的傻事,我也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可是剛才您也說了,家規是祖宗留下來的,沒情麵可講,要是讓您這個做長輩的親自懲處還病著的妹妹,實在於情於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