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卻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重坐回椅子上的瑞珠突然看似不在意的輕聲問:

“為什麼又不吃東西?”

茹葉咬了咬嘴唇,難道她要他告訴她,他想讓她來看看他?雖然更難堪的話他昨天燒的時候也對她說過,可是今天燒一退那些在心裏想了千百遍的話一見了她,就像結成了硬疙瘩一樣,全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

心裏較了好半天的勁兒,茹葉最後依然隻能悶悶的低下頭,說了一句:

“心裏堵,吃不下。”

“胡說。”瑞珠低低的吐出兩個字,聽到她聲音裏的冷意,茹葉心裏一驚的抬起頭,隻見那張剛剛還笑著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沒了笑意。

輕輕招了招手,下人把一直在火上溫著的銀耳羹端了上來,瑞珠示意那人把盤子放在茹葉軟榻前的矮桌上,茹葉怔怔盯著她沒有笑容的臉,原本見到她就舒暢起來的心漸漸堵了起來。

“從被關起來就聽說你沒好好吃過飯,一連餓了幾天我就不信你連碗湯都吃不下。”瑞珠指了指矮桌上的銀耳羹,茹葉蒼白的臉上漸漸染上一層薄怒,一甩頭,茹葉緊咬著嘴唇說了一聲:

“我不餓。”

瑞珠皺皺眉,望著茹葉倔強起來的臉,耐著性子壓低聲音道:

“你非要當著下人甩我的臉嗎?”

茹葉細瘦的身子一顫,喉嚨一下被什麼東西哽了起來,強忍著已經濕熱起來的眼圈,茹葉別著頭,硬著聲音逞強著說:

“您是主子,誰敢甩您的臉,不過茹葉就是不餓!”

“小破孩兒——”瑞珠壓低嗓子咬牙切齒的說,站起身向著守在門外的下人作了個手勢,要是在她以前,她絕對會給這個愛逞強瞎任性的小孩一點顏色瞧瞧,不過念在他年紀輕輕就跟了以前那個瑞珠(好像已經跟了兩年了,他現在才十六,那兩年前歲數還不更小?),念在他進府太早少人教育的份兒上,她今天就先饒了他!

茹葉聽到瑞珠起身時身子一僵,以為她恐怕就這樣拂袖而去了,誰知道她一會兒又重新坐了下來,一語不發的拿起矮桌上的銀耳羹,小口小口的自己吃起來。

屋子裏再沒別的聲兒,茹葉僵著脖子挺了好一會兒,既不見那人說話,也不見那人走,漸漸脖子也挺得累了,隻聽身旁那人慢悠悠的喝完最後一口湯,伸手抹了抹嘴就又沒了聲音。

茹葉咬了咬嘴唇,還堅持著不回頭,誰知道幾天水米沒怎麼下肚的身體卻不願給他爭這口氣,原本為了和瑞珠說話還特地把上半個身子支起來,可如今這一個姿勢一支就是大半天,茹葉原本就虛的身子也漸漸落了汗下來。

瑞珠又好氣又好笑的望著榻上明明已撐不住卻還硬[tǐng]的少年,心想這姿勢其實挺難拿,也虧他能一擺就是半天!一碗甜潤潤的銀耳羹下肚,瑞珠心頭原本升起的那點火氣也全消了下去,眼見茹葉已經開始搖晃的身子,瑞珠在心裏歎了口氣,心想看來這馴悍記也別弄得太急,這次的台階還是要她先給他墊,就憑他這個小家雀兒,到哪兒也鬥不過她這個老家賊……啊呸呸……

屋外腳步一響,有人輕步走了進來,茹葉忍不住稍稍動了動身子,還沒瞟見進來的是誰,細瘦的身子已被瑞珠一把摟在了懷裏。

茹葉下意識的掙了掙,瑞珠的手卻抱的更緊。

抬起微怒的眼睛,茹葉瞪著抱著他笑的女人,瑞珠望著茹葉染了怒火卻更顯豔麗驚人的眼睛,低下頭狠狠的在他眼睛上親了一口,茹葉嚇得趕快閉上了眼,被吩咐又端來一碗銀耳羹的下人看到此番情景也禁不住羞得麵紅耳赤,放下盤子,飛快的帶上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