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華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他們的下場來。尤其是花前竟然還對那個藥師充滿了盲目的信任,隨時可能遭到毒手。想到這裏,吳清華心中毛躁起來,他必須活下去,回到刺客島上,去告訴花前藥師的真麵目!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下,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也不知是過了五六個小時或是一整天的時間,空氣中的煙塵漸漸淡了些,不過天色也漸漸的暗下來。吳清華心裏不由得焦急起來,他知道在夜裏救援工作將會變得更加困難,甚至停滯。而以他的身體狀況,隻怕是不可能堅持到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了。剛蘇醒過來時,他還覺得嘴唇幹涸,頭痛欲裂,不過到這個時候,身體的感官都已經模糊下去,他的意識也如同天色一樣漸漸的暗淡。
或許是身體破損的原因,他的意誌並沒有回到內界,而是陷入了半睡半醒的夢魘之中。在幻境中他看見自己躺在一塊火山岩上,炙熱的岩漿從他身邊流過,碎石不停的敲擊著地麵。他身體前方不遠處,岩漿覆蓋的地麵陡然斷裂,形成了一條岩漿的瀑布。而瀑布的下麵則是無底的黑色深淵。整個世界都在隨著岩漿向那個深淵流去,而他的身體就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舟一樣搖搖欲墜。到了最後視野中隻剩下紅色的一片,分不清是岩漿還是血色……
突然間他的眼前出現一道亮光,如同一把閃電的利劍,將整片猩紅色的畫布劃開!一陣恍惚之後,他終於看清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一張陌生的麵孔,那是一個身穿著黃色製服的人正俯身看向自己,而他手裏的手電筒真是那將他從幻境中喚醒的光芒。
吳清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地時,終於完全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那張臉又消失了。吳清華發現自己的視野裏一片扭曲。開始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但是定睛一看才明白原來臉上套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外麵的景物視線透過玻璃罩之後有些變形。
他再次嚐試著指揮身體做出動作,但是依舊未能如願。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還比不上剛爬出廢墟時的狀態。至少那個時候他還能夠控製自己的眼珠轉動,而現在除了身體四肢無法動彈之外,竟然連讓雙眼聚焦都做不到。
不過身體皮膚上的觸覺倒是恢複了不少,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都被緊緊束縛著。由於玻璃麵罩的遮擋,他隻能隱約地感覺到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房間之內,在幾次嚐試著將雙眼對焦而未果之後,他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從歐幾裏得那裏學會的盲感來。
將注意力投入到盲感的能力中,身體周圍的世界漸漸成形,這時吳清華才發現自己真是被捆在一個透明的水晶棺中,無數的管道和線路插入到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並且和房間裏不同的設備相連,他的頭發都被剃幹淨,光禿的頭頂上密密麻麻地紮著手指長短的銀針,如同一隻白色的刺蝟,那些銀針的尾部也都由電線連接到一旁的設備上。
吳清華心中不由得提起幾分警覺——即使是醫院的重症特護病房也不會擺出這種陣仗。現在這個房間更像是某個科學狂人的實驗室,而自己則成了實驗台上的小白鼠。
旋即他開始檢視自己的身體,左手還算完整,隻是皮膚都已經焚毀,露出血紅色的鮮肉來;而右臂則直接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最慘的是他的雙腿,膝蓋以下都已經不成樣子,隻怕是以後再也無法直立走路。
一陣恍惚之際,吳清華感覺到房門被打開,一個年輕人走入了房間。習慣性的偽裝,讓吳清華閉上眼睛假裝仍舊昏迷,借以觀察那個闖入者的行動。
“好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那個年輕人說道,語氣裏帶著難言的複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