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這種情況的製約,藥品行業發展速度非常緩慢,正如李科長說的那樣,很多老企業生產出來的都是多年不變的品種,讓臨床醫生非常頭疼,尤其是西醫,你醫術哪怕再高明,沒有藥用也是白搭!

九三年之後,隨著市場的進一步放開,藥品生產企業才開始逐漸壯大,到了九七年前後,市場基本上趨於飽和。那幾年因為受到高額利潤的刺激,鋪天蓋地的地方小藥廠紛紛上馬,仿製生產國外研發的藥品,不僅質量不能保證,重複建設的情況也非常嚴重,弄得國內近幾年來一直是醫藥界烏煙瘴氣,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陳法林的懷聖堂是國內第一批獲準由外資獨立生產經營的藥品企業,他對於市場是個非常敏[gǎn]的人,看準了國內這個空檔。為把懷聖堂藥業辦起來,他在安徽省衛生廳托了不少關係,又憑借著淮南市政府的支持,下了很大的氣力才把《藥品生產企業許可證》拿到手。

李科長今天介紹的一些情況,陳法林和張廷從其他渠道也有所了解,其實他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想向李科長打聽在上海開辦一家私營醫藥經銷公司的可能性。據他所知,上海的這家醫藥管理局,是向全國各省的醫藥公司調撥藥品的,銷售渠道的覆蓋麵非常廣,要是能跟他們搭上線,對今後拓展業務有著極大的幫助。

和李科長道別之後,趙啟明一路上都在回憶著他們剛才的談話,他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啟發,而且找到了一點新的感覺,這點感覺卻是來自於他上次《蘭花》拋售事件後的反思。

看來自己上次的判斷是對的,隻有像陳致遠老爸這樣腳踏實地的立足於市場,才能真正長久地賺安穩錢。而炒郵票隻不過是曇花一現的美好瞬間而已,雖然利潤高得近乎搶銀行,但所冒的風險也和被公安抓住差不多。

就算目前的形勢還可以順手撈幾把,但風險卻是越來越大了。事實擺在眼前,以《曾侯乙編鍾》的價錢來分析就知道了,當初在炒《蘭花》的時候,《編鍾》的價格隻不過才1200塊一盒,但一輪《蘭花》炒罷,這東西也跟著水漲船高,剛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是2250塊一盒,就連外圍市場也不低於2000塊,現在隻是隨便碰一碰,價格就變成了2750塊一盒。

眼看著投資額度是越來越大,不用說風險也就越來越高,就像是拿著一百塊錢在賭場裏玩翻牌,每一次都連本帶利投進去,就算前麵無數把都贏了,將賭本翻成了100萬塊,但是隻要最後一把輸掉的話,還是照樣一毛錢都不剩。

這使他想起陳法林當初的做法,他把兩百萬港幣交給自己的時候,也是在玩一場賭博遊戲,不同的是,當本錢翻了一倍之後,他收回成本,這才拿著賺來的錢交給自己繼續玩。這種玩法雖然也是在冒險,但僅僅是在第一次,絕不會像自己這樣每次都在浪尖上晃蕩,玩到最後可能連本都會賠光。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上次《蘭花》事件要不是自己運氣好,很可能現在已經變成個窮光蛋了。

在不斷的吸取經驗教訓的同時,趙啟明的對於今後的發展方向有了一個基本概念,這主要歸功於陳法林和齊雅婷,是他們從正反兩個方麵讓這個奸商理清了思路,確定了這個最為穩妥的方針:實業為主,投資為輔。

回到酒店之後,陳法林麵帶微笑,望著他和陳致遠這兩個日漸成熟的小夥子,問道:“怎麼樣,吃了這頓飯你們有什麼問題和感想?”張廷也坐在一邊看著他們。

陳致遠馬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咱們藥廠剛建好,為什麼還要辦一個醫藥公司呢?這樣不是支出更大了嗎?”

看到兒子跟自己剛回來的時候判若兩人,陳法林心裏非常欣慰,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臉向趙啟明問道:“啟明你明白嗎?”

趙啟明吃飯的時候仔細聽了三位大人的對話,對陳法林的想法還是比較清楚的,他剛想點頭,卻想起這不是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提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

陳致遠的問題,還是由他老爸回答比較好,免得自己出風頭傷了兄弟和氣。

趙啟明高深莫測的表情,讓陳法林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鬼頭和過去不一樣了,他略微品味了一番,把這個念頭放在心裏,對陳致遠和藹的說道:“這麼做是為了長遠打算,藥品專營公司有一定的利潤空間,如果我們隻能供貨給上海醫藥管理局這樣的單位,就等於低價拋貨給他們。因此我才想開辦私營的醫藥公司,做大了之後好插手這部分利潤。”陳致遠聽完他這番解釋,心裏明白多了。

張廷見趙啟明默不做聲的呆在一邊想心事,很好奇的問道:“啟明你有什麼問題嗎?”

聽見有人問自己,趙啟明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聽李科長說,他們可以供貨給全國各省的醫藥公司,我們藥廠是不是也能這麼做?”

這個想法從他嘴裏說出來,讓陳法林和張廷兩人露出讚許的微笑,開藥品公司和藥廠直接麵向全國銷售,其最終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能有一個自己的銷售網絡。不同之處在於,藥品公司可以接收別的藥廠供貨。

這樣的話,向醫院或其他公司供應的品種將會更加齊全。而趙啟明的辦法最簡單,藥廠——當地醫藥公司,連陳法林準備籌建的醫藥公司都直接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