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想就越覺得這件事情比較棘手.看來還是葛老爺子說的對.眼下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小日本摻和進來,實在是讓趙啟明非常厭惡。
這幾年小日本仗著有錢.又有美國佬在背後撐腰、不僅想在聯合國占個常任理事國的位子,還開始大力發展軍事。
這也就罷了.眼下又要跟中國爭石油.讓趙啟明聯想起電影裏那些日本鬼子的德行.心裏一股子民族仇恨頓時漫到了嗓子眼。
他暗暗打算:如果有機會的話.就算通往中國的安大線搞不成.也不能讓小日本稱心如意的鋪設安納線。
老子雖說不像陳致遠那樣是是一憤青.但還算個中國人。
安納線.見他娘的鬼去吧。
這一夜奸商就這麼胡思亂想地混了過去,下半夜四點才迷糊睡著。
管鬆和伊萬兩人輪流守在客廳看電視,保護他的安全。
趙啟明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爬下床拖著鞋來到客廳,伸了個懶腰。
他腦子裏突然冒出昨天晚上的差點被亂槍打死的事,現在已經沒有當時那種緊張恐怖的感覺了,好像並沒有在心裏留下什麼陰影。
看來自己畢竟是在汽車底下死過一回的人,對這樣的事還是有點免疫力的。
管鬆正坐在壁爐邊烤著一隻羊腿,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弄得滿屋子都是香味。
他一邊翻烤還一邊往上麵抹佐料,一隻羊腿烤成了醬紅色.油光光的非常有吸引力。
趙啟明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現在正餓得慌,一雙賊眼死盯著羊腿,咽了口口水:“喲,老管,沒看出來你還會這一手呀。”
管鬆生硬的笑了笑:“打小和一家內蒙人做鄰居。在大興安嶺住了十來年,跟他們學的,要不要嚐嚐?”他說著,用餐刀切下一大塊,在盤子裏滋滋冒油。
奸商連忙接過來,咧著嘴笑道:“我可不跟你客氣。昨天的事,還沒謝謝你和伊萬呢。”“保護你是我的工作,沒啥好謝的。”管鬆又恢複了原來那副死板板的麵孔,在切掉的那一塊羊腿上繼續抹著佐料。
“這羊腿哪弄來的?”奸商吃得滿嘴是油,津津有味。
管鬆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盤子:“早晨他們送來了些酸奶酪和火腿.我吃不慣、估計你也不愛吃。我出去在前麵那條街的一個小市場,用幾樣東西跟一位老大娘換的這隻羊腿。”值了大半夜班的伊萬,吃光盤子裏的東西休息去了。
趙啟明滿嘴羊肉,嘟囔了一句:“拿啥東西換的?我這有錢,怎麼不從我這裏拿?”管鬆的做法讓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管鬆並沒有當回事.俄羅斯人多年來一直在邊境跟中國人以物換物.就連六十年代兩國關係緊張地時候也是這樣,他家裏人都做過:“也不值什麼錢,就是三雙棉襪,從國內過來的時候帶的。”“什麼?三雙棉襪換隻羊腿?”趙啟明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管鬆看了看他:“這裏的工人一個月也就隻能拿到2美元地工資.那個老太太拿羊腿換襪子不吃虧。如果花錢買,三雙襪子最少也要半塊錢。”
他剛才換了東西就想走,卻被那個俄羅斯老大娘拉住嘮了半天家常。
年紀大的人就是愛嘮叨.管鬆給她三雙襪子、算起來還是她占了便宜。
感激了半天.又把家裏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管鬆聽。
可巧老管又是好心腸,沒好意思轉身走人,隻有陪她說了會兒話,好不容易才找個借口溜了。
老大娘告訴管鬆,她的老伴和兒子都在距離這裏三十公裏的油田工作.從早晨出門,要到天快黑才能回來。
說起工資待遇,奸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每個人應該是月薪是12塊5美元.可最近連續三個月每月隻給2塊錢,他們全家六口人就是靠這4塊錢要生活一個月。
四美元,算起來才三十多塊錢人民幣。
在中國哪怕是個鄉下的普通農民家庭,一家人的月收入也不至於隻有三十幾塊。
可按那老大娘的意思,如果沒這幾塊錢.他們家的人都得挨餓。
奸商嘴裏含著羊肉.怔怔的愣在那裏。
他被管鬆說的這件事給驚呆了,根本無法想象靠幾美元過一個月是種什麼樣地生活。
別說給家裏添置什麼東西了,一家人就連填飽肚子可能都成問題。
管鬆講完這件事接著說道:“霍多爾科夫斯基一大早派了個助理過來.說是公司在這裏的事情比較多,他必須要盡快處理。暫時沒時間陪你,晚上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再麵談。”
趙啟明木然地點點頭,心裏還在想著羊腿換襪子的事。
他原先隻知道剝削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體會到它的含義。
自己做生意也算得上奸詐,但那隻是和生意場上的人爭鬥,從來也沒有對手下的員工苛刻到這種程度。
趙啟明忽然覺得自己體會到了契契科夫滿懷憎恨的心態,就算沒有寡頭們傾吞國家財產的事,像這種拚命榨取工人血汗的行為,足以引起人們的公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