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南仲遠,總是笑眯眯的好人。這世上有那麼多人能得到他的笑臉,卻隻有這個秦陸的人,能讓他在二十歲生日的晚上,生平第一次,落下眼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廘戰大人你的意▒

消沉兩個月,家裏人先著急了,南家大姐難得從國外回家探親,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個弟弟,知道原委之後,直接殺到店裏來。

南家有四姐弟,大姐叫南子瑤,也是頗為傳奇,年輕時候在國外讀書,未婚生子,對方是保守的歐洲家庭,還有點小貴族血統,男方左右為難。她索性沒結婚,一個人帶著孩子過。現在的工作也頗離經叛道,讀的是金融,做的卻是服裝設計,還做出了一點成績,和南爸爸關係不算好,難得回來一次。

那段時間南仲遠消沉到穀底,上一次出門還是易雲攸回來的時候,如今春暖花開,他一個人躲在餐館裏。

南子瑤看他這副樣子,把他臭罵一頓,和南媽媽打了聲招呼,直接拎了他出國散心。

南子瑤定居在法國,天氣明媚得很,浪漫的國度,到處都是花,南仲遠狀態太差,被她扔在家裏,幫她看孩子,小女孩子金發碧眼,用中文叫南仲遠舅舅,要他講睡前故事,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南仲遠曾經一度想研究法國菜,人生規劃裏也有來法國喝紅酒這一項,隻是此刻時間心境全是錯的,就算開著敞篷車去長滿薰衣草的農莊曬太陽,也根本沒有看進眼底。

南子瑤說他沒出息,不過一段感情,痛了就放手,多簡單,為此失去生活的樂趣更是不值得。說他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但是她不知道,一片葉子,其實是擋不住視線的。

會被擋住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

整整一個夏天,他像活在冰川裏,心裏萬丈寒冰,一點陽光都曬不進來。又像是手上捧著一把火,已經燒得皮開肉綻,卻死都不肯放手。

因為他知道,那個叫秦陸的人,是不會來找他的。如果自己放手了,就真的完了。

最後是南子瑤看不下去,找了朋友的豪華遊輪,扔他上去做環球旅行。海闊天空,環遊世界,希望應接不暇的風景能幫他轉移視線,實在不行,船上那樣封閉的環境,滿船青年才俊,如花美眷,說不定也有段豔遇。

然而不能。

他看過巴塞羅拉美輪美奐的建築,看過希臘海藍色和雲朵白的屋頂,看過巴厘島無邊界遊泳池外的美麗風景,卻還是心不在焉。

到曼穀,停船上岸,泰國佛教盛行,在寺院外麵看見小孩子賣鮮花結成的花串,他不信佛,覺得好看,也買了一串。寺院裏的金身佛像,眼睛低垂,充滿憐憫。

他在船上上國內網站,看見天之涯大賽的冠軍仍然掛在頭條,共同捧起獎杯的六個人,秦陸仍然站在最邊上,麵無表情地把手搭在獎杯上,仿佛他是被拖過來的充數的,隻想快點弄完回家睡覺。

他點決賽視頻,打不開,打電話給程曦,那家夥大概是在開酒會,語速快得很,他說程曦你有天之涯決賽的視頻沒有,可不可以發給我一份。

程曦說:“我買一送一,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秦陸奶奶上個月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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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訂的是最早的一班飛機,在雲海裏穿梭了四個小時,他眼睛都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