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即白,相逢非是曾相識(一)(1 / 2)

白如月遲疑道:“武少俠所言,並非不可能之事。而且那館主之言,也隻能聽一半信一半,些許他明知錢悅下落卻拿了對方錢財封口不談。”

金鑲玉說:“管他是誰拿的金子,通通抓起來往案板上一捆,菜刀架在脖子上,就是神仙也老實了!秦遠你說是不是——秦遠?”

秦遠沒有回應金鑲玉的呼喚,他推門而出走到欄杆旁往樓下看,隻見大堂裏人來人往地運送貨品進倉亂成一鍋粥,商人們忙著在自家貨物上貼封條,女人們忙著哄騙苦惱不停的孩子入眠,一隊刀客則漠不關心地坐在方桌前喝茶,目光悠悠將每一個人的神情姿態都掃在眼裏。

秦遠很喜歡站在遠處觀看眾生百態,或者說是享受,因為他是個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所以格外熱衷於注視別人的悲喜離合。旁人的悲喜雖與他無關,但又令人著迷。

驛館又新進一批貨物,館主大呼客滿,要避難的通通去地窖和牲口房擠擠,門口那個傻子依舊對每個衝他白眼的人微笑,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秦遠看見樓下那名青衫白發的年輕人將某個物件通過袖籠塞在一位商團團主手裏,又附耳說了些什麼,團主點頭應允:“你和副手們住一間,等風沙過去我們就上路。”

“如此,小生謝過大人。”青衣人恭敬作揖,仿佛是感應到頭頂關注的視線,他抬起頭來衝秦遠微笑示意,秦遠連忙輕咳一聲錯開視線。

然而過了一會兒,這名青衣人又爬上樓來站到秦遠身邊。此人一襲青衣一把折扇,五官清秀,像是名有知識涵養的讀書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頭白發,人未老發先白,不知是經曆了什麼傷心欲絕的大事還是練了令人須發皆白的邪門武功。

秦遠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騰了騰位子——欄杆這麼長,這人偏要不知好歹地往他邊上湊,他不熱?

青衣人注意到秦遠的排斥卻毫不在意,紙扇輕搖發帶飄飄:“這片欄杆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啊,東臨朝陽西望黃沙,空氣新鮮,館中人事亦能盡收眼底,難怪兄台喜歡站在這裏。”

說著,青衣人從袖籠裏掏出一杆毛筆來,在欄杆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風水寶地。

秦遠納悶這麼一支沾了墨的毛筆他是如何能麵不改色收在袖子裏的,難怪他方才聞見一股血腥似的臭氣,原來是因為對方隨身攜帶著墨汁筆硯。

青衣人問:“兄台在看什麼?”

“看人。”秦遠硬邦邦地說。

“看人?有趣,不知兄台看見了什麼?”

秦遠慢吞吞道:“忙碌商人,疲憊過客,哺乳小兒。”

“哦?”青衣人合攏折扇朝樓下一指,“小生隻看見為錢賣命的守財奴,殺人無數的歃血刀客,一邊哺乳孩子一邊勾引男人的風騷徐娘。”

你看見的與我何幹?秦遠睇了對方一眼,轉身離開。

門口那傻子忽然跳起來,摸了哺乳婦人的胸脯一把,小婦人氣得臉都紫了,啐罵道:狗娘養的潑皮!

白如月遲疑道:“武少俠所言,並非不可能之事。而且那館主之言,也隻能聽一半信一半,些許他明知錢悅下落卻拿了對方錢財封口不談。”

金鑲玉說:“管他是誰拿的金子,通通抓起來往案板上一捆,菜刀架在脖子上,就是神仙也老實了!秦遠你說是不是——秦遠?”

秦遠沒有回應金鑲玉的呼喚,他推門而出走到欄杆旁往樓下看,隻見大堂裏人來人往地運送貨品進倉亂成一鍋粥,商人們忙著在自家貨物上貼封條,女人們忙著哄騙苦惱不停的孩子入眠,一隊刀客則漠不關心地坐在方桌前喝茶,目光悠悠將每一個人的神情姿態都掃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