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道,真亦假來假亦真(四)(1 / 2)

臨近子時,秦遠提劍準時出現在苦家大宅門前。

宅院荒廢了很久,雜草叢生,老鼠作窩,門口點著兩隻大紅燈籠,像在指引秦遠進去。

真是諷刺,這家主人死了這麼久,燈籠和門窗上的喜字竟然還依稀可見。

苦家宅院雖然不算闊氣,但是在普通百姓的屋舍中,儼然高端不止一個檔次,一個病弱寡婦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顯然過於奢華。

縱然如此,在“苦夫人”重病纏身、口糧稀缺時,這個女人仍然堅守陣地,拒絕賣掉大宅,哪怕割去一寸土地。

奇怪的人,似乎在她眼中,守護一個負心男人留下的空宅,比守護自己的生命來得重要。

秦遠推開沉重的老木門,第一眼就見到抱劍站在門後的龍戰天。

他要是推的快一點,門板說不定能撞在龍戰天鼻子上。

“你來遲了半盞茶時間。”龍戰天麵不改色,“能否告訴在下,剛才在院子裏,秦兄在看什麼?”

秦遠萬萬沒想到,這個龍戰天……出乎意外還挺客氣的。

按照之前在龍城,龍戰天看見秦遠就恨的牙癢癢要將他繩之以法的表現,秦遠以為他們一見麵就能交手一決勝負。

作為成名已久的劍客,他自然不能在對方客氣寒暄的時候突然一劍刺過去,掉身份,且不合規矩。

遇到話嘮的對手,秦遠的應對措施通常是放空大腦,無心聆聽。

龍戰天的視線緩緩轉移到秦遠手中的寶劍上:“這把劍……好大的寶石,對於凶器而言,是否過於華而不實了些,不似秦兄往日樸素低調的風格。”

秦遠:“……”他認同。

再漂亮的寶石,也比不上一塊千錘百煉的好鐵。

“進來坐。”龍戰天側身邀請秦遠進屋,全然主家請客的做派。

主廳已經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在黃昏到秦遠登門這段之間,他一定在努力打掃屋子……

正廳的條案上擺著兩麵牌位,龍戰天點起三根清香,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

看都不用看,秦遠用腳丫子也能猜出來那是他亡故妻兒的牌位。

拜完了,龍戰天道:“秦兄,如今我已不是龍城的總捕,咱們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秦遠道:“舊恨可除,新仇難消。”

“秦兄是指花子衿半夜潛入巡捕房,殺害朝廷捕快一事?”

“她還是個孩子。”秦遠握緊手中劍。

龍戰天冷笑:“龍城的律法,可沒有寫小孩子就可以隨便殺人,她行凶當場人髒並獲,按律本應斬首示眾,廢除武功已是我手下留情,而這些都是看在秦兄你的麵子上。”

秦遠很想告訴龍戰天,馬屁話他從來不吃。

龍戰天又道:“今日下午我去送信時,偶然看見秦兄和兩個怪人在一起,秦兄可知他們是天機閣的人?”

秦遠當然知道,其中一個還被他送的“信”給射死了:“與我無關。”

他到底是找他打架,還是嘮嗑來的??

想到下落再次不明的花子,鐵匠鋪裏焦急等待的南宮憐,生死未卜的武天才,秦遠的內心越發急躁起來。

臨近子時,秦遠提劍準時出現在苦家大宅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