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影也不確切,有時甚至會變成透明的。

現在,位於式的頭上的是那位白衣女性,以及如保護她一般遊弋在夜空中的少女們。

這一連串光景並不令人厭煩。

相反。

“哼——確實,這家夥帶著魔性。”

式嘲諷一般地自語道。

這位女性的美,已經不再屬於人類的範疇了。

秀麗的黑發,如同一根根梳理開來的絹絲般柔滑。風大起來的話,黑發飄散的身影充滿了幽玄之美。

“那麼,不殺掉是不行的了。”

或許是注意到了式的自語,她的視線向下界望過來。

比起這高達四十餘米的巫條大廈樓頂還要高上四米的位置,她的視線與式仰望的視線交錯起來。

沒有語言的交換,就連共通的語言都沒有。

式從外衣內側抽出了短刀。刃幅六寸,與其說是刀不如說是隻有刃部的凶器。

從上空而來的視線籠聚起殺意。

沙的一聲,白色的裝束飄動起來。

女性的手流動起來,纖細的指尖指向了式。

那纖細脆弱的手足讓人聯想到的並不是白色。

“——骨,或是百合。”

在風死絕的夜,聲音遠遠地在空中回響了許久。

伸出的指尖籠聚起殺意。

白色的指尖突兀地指向了式。

式的頭眩暈般搖了一下。纖細的身體向前跌出一步。

隻有淺淺的一步。

“————”

頭上的女性,似乎對此產生了微微的怯意。

你去飛吧,這樣的暗示對這個對手不起作用。

將你在飛這種印象刷入對方的意識之中,那就不再是暗示而已達到洗腦的境界了。

無法違抗的事情。作為結果接受暗示對象真的會去實踐這一點是難以置信的,然而去飛吧這樣確實的實感所帶來的恐懼會迫使人下意識地從樓頂逃走,這就成為了無法避開的暗示。

然而這對於式隻造成了輕微的目眩。

“————”

或許是接觸得太淺了吧,女性感到訝異,並再一次嚐試去暗示。

這一次更為強力。

並不是‘你去飛’這樣淡薄的印象,而是‘你在飛’這樣確實的印象。

但是。

在那之前,式看到了那位女性。

雙足上兩個,背心上一個。胸部中心略為偏左的位置上一點。——名為死的切斷麵確實地看到了。

想要狙擊的話最好是胸部附近。那個是即死。這個女人是幻象也好什麼也好,隻要是活著的對手縱然是神也殺給你看。

式的右手揚起短刀。反手握住刀柄,死死狙定上空的對手。

一瞬間,式的心中再一次卷起衝動。

……飛翔。自己在飛翔。從過去就憧憬著天空。昨天也在飛翔。或許今天會飛得更高。

那是向著自由。向著安適。向著歡笑。不趕快去的話。去向哪裏?去向天空?去向自由?

——那是從現實的逃避。對天空的憧憬。重力的逆作用。雙足離脫大地。無意識的飛行。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啊!

“玩笑。”

說著,式毫無做作地舉起了左手。

誘惑對式沒有作用。就連目眩也沒有。

“那種憧憬,在我心中並不存在。由於沒有活著的實感,也就不知曉生存的苦痛。

啊啊,實際上就連你的事情也無所謂的。”

——那是如歌唱般的呢喃。

式感覺不到圍繞在生存這層意義周圍的悲喜交加和各種束縛。

所以也就感覺不到從苦痛中解放出來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