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洛陽城,夏季還不是很悶熱,氏族的朱門永遠都是緊閉著的,街上的行人依然是絡繹不絕,再艱苦的人生到了這洛陽,便沒有了衣衫襤褸的破敗之相。
早月一路從山下走到洛陽,片刻沒有歇腳。為了救助困在瘟疫中的百姓,他的符水快要用完了。他坐在茶肆邊的時候,還在想著有什麼辦法能換點錢去買點做符的材料。
這時候隻聽一陣馬蹄錚錚,他抬頭看去,就見一座朱紅大宅之內出來了一批人,個個錦衣華服,拖著好幾車的大箱子,上麵綁著紅綢,一看就是有喜事的模樣。早月摸著尚未長出胡須的下巴笑了。
最後從大宅子裏出來了一個穿著白色錦緞服的大男孩,也是一頭柔軟的長發全部散開,隻用了一根發帶綁了起來,額前留著整齊的劉海,一雙大眼睛被遮了一半。他動作很利落,直接翻身上馬,然後向後手一揮,“出發!”
也不知怎麼的,早月突然改了主意,他把草帽戴到頭頂上,隻背著幡旗站到了來人必須經過的街道上。
馬聲嘶嘶,轉瞬之間就已經到了他跟前,他不閃不避,隻是透過草帽的邊沿看清了來人麵目清秀的臉龐。
“籲!”男孩嗬止了馬,微微皺眉看著眼前擋道的人,他本來就心情不好,下巴仰得比平常更高了,“來者何人?”
早月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男孩可以掐出水的白淨臉龐,感到微微的困惑。
“本少爺在問你話呢。”男孩因他不說話更加惱怒了,直接揮起一鞭子,鞭子擦著早月的帽沿而過,把他的帽子直接卷了過去。
早月的臉露了出來,但是他並不在意,反而那注視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兩個人的目光隔著詭異的空氣相交彙,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彼此凝望著,仿佛這一刻的時間已經定格。突然他就笑了,唇邊泛起一絲弧度,同時退到了一邊。
男孩抿著唇,隻是揮鞭清叱了一聲,領著馬車徐徐向前。
早月摸摸下巴,然後返回茶肆裏坐著。“哎,這位師傅,你是認識夏家的少爺嗎?”
早月端了杯茶,悠閑地綴著,然後又露出他標誌性的笑容來,“夏家的,叫什麼名字?”
“洛陽夏家你都不知道,雖然不及琅琊王家,但在這偌大的洛陽城,你還找不著第二個更氣派的。”
早月笑眯眯地,隻是端茶喝。那八卦的茶倌就已經把所有他需要的消息告訴他了,“這夏家的大少爺名字叫夏冬青,這夏家隻有他一個兒子,自然寵上天去,你瞧他看人的時候,是不是都是用下巴?”
早月的目光變得更淩厲了,那人往後縮了縮,還是要把自己的話說完,不說完他說不定會憋死。
“這次夏少爺估計就是奉夏老爺的命令去王家提親的,洛陽王家是琅琊王家分出來的分支,聽說兩家已經決裂了,這夏家看來是站在洛陽王家這邊了。”
“那也不一定,”另一桌喝茶的八卦人士打斷了茶倌的話,“我聽說的是王家的女兒生得傾國傾城,凡是見到的人皆以為是天女下凡,連最冷情的夏少爺也不例外,被迷得神魂顛倒呢。”
“怎麼可能,洛陽城那麼多美人拋頭露麵去和他裝邂逅,他看上哪個了?”有人不屑。
早月在一片吵吵嚷嚷中結了茶錢,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道袍,嗯,既然不能登門拜訪的話,就來個暗訪吧。
夏冬青領著原來的車隊回來了,馬車上隻剩下空空的箱子,妹妹夏冬春從門廊處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喜色,“這是成了嗎?”
夏冬青把鞭子往地上一摔,“大爺我不伺候了。”然後蹬蹬跑回主宅大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