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它丟洛水裏去,哼。”然後邁步離開。幾個丫鬟麵麵相覷,“怎麼辦?”

“哎,照著少爺說的做吧。”

小丫頭撿起畫,拍了拍上麵的塵土,“幸好少爺沒有一把把它撕了,你看他把少爺畫得多好看哪。”雖然平常也看慣了,但是從畫上看還是第一次。幾個丫頭紅著臉把畫看了又看,最後還是其中一個搶了過來,“你們不扔我去扔,就知道你們一定生了私藏的心思。”

早月把小丫鬟攔下來的時候,哀哀歎氣,“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你們少爺又生氣了吧。”

小丫鬟唾沫橫飛地把昨晚的事描述了一遍,早月一聽就樂了,“枉費我一番苦心,昨兒可是連夜拜訪了一位著名的畫師呢。”

小丫頭扁扁嘴,然後看著空了的手,“那位師傅,這畫可是少爺要銷毀的啊。”她欲哭無淚。

早月一路從街道上走過,發現街上又多了很多胡人,行人也是匆匆而過,進了家門就把門一關,個個都是神秘兮兮的。

他攔了一個人問,隻說道是胡人太猖獗,這洛陽怕是呆不下去了。他摸著下頜思量了片刻,突然想到師父在臨行前給他說的天下形勢,莫非已經是到了嗎?他轉了轉頭,這洛陽的確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鮮花滿錦的盛世氣象已經不在了,耳朵裏聽著陌生的胡語,他攏了攏自己的包裹,先把最後一批百姓的瘟疫解決了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突然一個瘦小的尖嘴猴腮的男人撞到了他身上,“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匆匆而去,早月抬頭,感覺有點莫名。

當天晚上,王家的家主一身便衣,頂著鬥篷從後門進了夏家,一直商談到夜半時分,才披戴著月光離去。夏冬青正襟危坐,聽著父親大人的分析,“王家帶來消息稱寧平已經失陷了,想必漢趙王不日就會進攻洛陽,在這危急關頭,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夏冬青沉默半晌,“為何不通知族裏,隻有我們一家在此?”

夏老爺看他一眼,“已經來不及了。”

當夜夏家秘密遣散了仆人,分裝了行李準備先逃出城去。夏冬青死活不走,坐在大廳內固執得像個古董,“西晉將亡,我身為子民,即使不能守城抗敵,也不能做出這等叛逃之事。”

午夜時分,從南城門倒地的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開始,整個洛陽都燒了起來。紅通通的火光把白日裏的繁華一把燒盡,頓時昔日的都城成為了人間的地獄。早月到夏府的時候,整個宅子死寂得如一個人也沒有。

月光下的狂風吹得他道袍獵獵,他整個人就像是夜間最隱蔽的殺手,此刻卻暴露在亮處。他看向大堂裏握劍的夏冬青,隻輕輕地道,“我來了。”

夏冬青看他一眼,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我說過等我忙完了就來找你。”

“你走吧。”夏冬青開口,“不管你什麼心思,在這時候也是惘然。劉聰的先頭部隊已經攻進來了,再不走也來不及了。”

“我帶你一起走,我知道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早月此刻已經走到他跟前了,再也沒有白日的嬉皮笑臉。

“滾,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洛陽城裏。”

“荒唐。”他把他手裏的寶劍奪了下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少爺能做什麼,當今皇上至今還在宮裏作樂,你這是愚忠,愚忠。”

夏冬青的目光閃了閃,“你一個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