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之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抱著樹幹快要睡著的溫遠,終於開恩放人。

趙唯一就差磕頭叩謝隆恩了,哪裏還有心思管溫遠。他在心裏自我安慰:再不濟,也是溫遠的親叔。

睡夢中,溫遠觸碰到一個又小又圓卻質地冰涼的東西,這讓渾身燥熱的她感覺很舒服,腦袋隨便湊上去蹭蹭,不過幾下便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挪開了。

溫遠不滿這人的小氣,再接再厲地又蹭了上去,這回倒沒有人來阻止她了,她滿意一笑,再醒來時有些怔忪的看著眼前這棟大房子,眼睛微微眨了眨。

“醒了?”低沉的男聲淡淡詢問,她緩緩地望過去,瞬間清醒。

“小,小叔。”有些驚慌失措。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聲,隨後遞過來幾件衣服,“先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哦,好的。”接過衣服,溫遠快速進了浴室。門一關,她內心忍不住哀嚎:糟了。

溫遠知道溫行之是個大忙人,常年在T市工作,偶爾回B市那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相比於他,她見他的助理賴以寧的次數倒是更多些。但是這次她不僅見到了他,而且還是逃課喝醉酒被他逮到,更被他帶回了他在市區的私人住宅?

溫遠忐忑不安地洗澡換衣,出了浴室,溫行之正坐在餐廳等著她。餐桌的另一麵擺放了一碗粥,正冒著熱氣,應該是為她準備的。

溫遠不自覺得抓了抓頭發,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捧著那碗粥隨便攪了幾下,看著對麵的溫行之,囁嚅地問道:“小叔,現在幾點了?”

“八點。”

“八點?”溫遠嚇了一跳,“您,您怎麼不送我回家?”

“一身酒氣,把你送回家是氣大嫂還是老爺子?”

他看了她一眼,溫遠頓時蔫了下去,吃了幾口粥她又放下勺子,“小叔,今天是我第一次去那種地方,我也不知道會遇到那種人。其實、其實我不喜歡那裏。”

這是她剛剛在洗澡的時候想好的解釋,隻是她說的支支吾吾,而且得到的回應更讓她受打擊。溫行之隻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溫遠:“……”

喝完了粥,溫遠坐溫行之的車回家。上了車溫遠發現車裏還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她認識,就是溫行之那位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特助—賴以寧。

賴特助抿唇淺笑著向溫遠打了一個招呼,溫遠禮貌地點點頭,躬身鑽進了車裏。

賓利,溫行之的座駕,溫遠還是第一次坐。上了車一路上兩隻眼睛就直愣著看著前方,目不斜視。

“溫先生,瑞丁銀行那邊的人今晚在國賓舉行宴會,您要不要去露個麵?”助理賴以寧轉過身來確認行程,“馬格先生會出席。”

“不去。” 溫行之麵無表情的拒絕道,回過頭去看身邊正襟危坐的女孩兒,“溫遠。”他叫她的名字,“學習怎麼樣?”

溫遠被問的愣了一下,“算是——中等水平吧。”

盡管她說的很含蓄,但溫行之依舊像是預料之中一般淡淡地轉過了頭。這一動作宣告她一晚上的賣乖討巧都失敗了。溫遠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好在這接下來的車程裏溫行之沒再問她什麼,否則她從車上跳下去的心都要有了。

車子在大院門口停住的時候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腳剛落穩,就聽見溫行之在身後喊了一她一聲,“溫遠。”

她倉皇地轉過身去,看向從車上走下來的溫行之。他特有的一雙黑色眼眸被頭頂打下來的昏黃的路燈燈光蒙上了一層光澤,看上去要比平時柔和了許多,這也讓溫遠有了些許直視他的勇氣,“有事嗎,小叔?”

“以後不許再去那種地方了。”

“哦。”溫遠點了點頭,眼前忽然多了一張名片。她猶猶豫豫地,一雙大眼睛裏滿是不解。

溫行之看著她的模樣,說:“上麵有我的私人號碼。”

溫遠謔的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母親喬雨芬已經從院子裏走了出來,一臉焦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看到溫行之又是一臉驚愕,“行之?是你把遠遠送回來的?”

“順道而已。”

喬雨芬笑,點了點溫遠的腦袋,“還不快謝謝你小叔,這孩子,要不是唯一往家裏打個電話說你們給同學過生日要晚點回來,我非要急死不可。”

溫遠俯首認罪。

“行之,今晚留在家裏?”

“不了,今晚還有事。”溫行之說著,看了溫遠一眼,打開車門上了車。

溫遠和喬雨芬一起目送車子離去,喬雨芬一邊教育她一邊帶著她向院子裏走去,溫遠跟在後麵,握緊手中那張厚厚的卡片。微微偏了偏頭,隱約看見那兩道由後車燈透射而出的淡淡光束,越行越遠,直至不見。

溫遠覺得奇怪。照理說她又逃課又去酒吧的,已然是犯了大錯了,而溫行之竟一點也不向媽媽喬雨芬提起,還給了她一張名片做護身符,讓她有事找他?能有這麼好的事?溫遠徹底懵了。

忐忑不安了一晚上之後,溫遠決定恢複了乖學生的做派。

是的,乖學生。因為溫遠知道自己算不得老師家長們一直以來所認為的“好學生”,這一點上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讀書的時候,每個學校官方或者非官方的總會有這樣的學習楷模。他們學習成績優秀又懂得尊師敬友。而且除此之外,他們的長相通常還十分耐看。這樣的人,成為學生楷模那也是理所應當的。而其他學生,在楷模的襯托之下,自然也就顯得更加渺小。溫遠此人,自然屬於後者。

從自身條件方麵分析。溫遠是一米六幾的個頭,在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中間也算正常。長相隻能稱得上清秀,五官綜合來看隻有一雙眼睛最漂亮,烏黑明亮,笑得時候會彎成好看的月牙狀,再加上臉頰上那一對淺淺的梨渦,倒也算可愛。

然則溫遠是明白的,她這樣的絕對算不上優秀。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平凡。尤其是當她打起精神準備挖掘一些更深層次的來安慰自己的時候,收到了月考成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