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爺子仍在怒火中,倒是溫祁,嗬地一笑:“媽,您就別替小叔操這份心了,您介紹的我小叔能瞧得上嗎?你說的就是孫菁吧?我今天還在一酒吧見過她,也跟一群外國佬打得火熱,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您可千萬別害我小叔,我小叔是正經人。”
喬雨芬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什麼時候去酒吧了?”
溫祁喊冤:“我那是談生意。”
“談生意談到酒吧去?”
溫祁還想辯解,溫行禮看老爺子臉色不對,忙冷著臉喝住他:“行了,沒規沒距的。”正正色,又說,“那種地方少去,另外你也別當個沒事人,你現在快二十七了,公司也步上正軌了,該考慮考慮結婚的事了。”
溫祁無所謂地笑:“我不著急,我等著我的好姑娘呢。”
喬雨芬嗔他一句:“你再不著急好姑娘可就跑沒了,再說了,誰知道你說的好姑娘是不是真的好?”
“您可別小瞧我的眼光。”溫祁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繞著溫遠轉了幾圈,看得她有些發毛,他忽的偏過頭,指著她對喬雨芬說,“就找咱們家溫遠這樣的怎麼樣?”
溫遠臉刷的白了。其他人臉色也不怎麼自然,喬雨芬看了溫遠一眼,訓他:“胡鬧也不看對象,溫遠可是你妹妹。”
溫祁撇撇嘴,似是覺得沒勁,“我是說找跟溫遠一樣單純沒想法好管教的,您想哪去了?”
溫遠頓時覺得他解釋還不如閉嘴呢,她拿刀抹了他脖子的心都有了。
這次回來,溫遠搬到成奶奶的房間住了。因為成奶奶半年不見她,很是想念。
這點溫遠倒是無所謂。就有一點不好,她不能晚上給溫行之打電話了。白天倒是有空閑,但溫行之反倒沒時間了。溫遠惆悵了,覺得長此以往,她得變成怨婦。
“怎麼唉聲歎氣的?”陽光下,成奶奶正伺候著她的花花草草,溫遠在一旁陪著,有些沒精打采。
“沒事。”
溫遠蹲著用手指頭摳土,不一會兒就被成奶奶拍開了,她隻好挪到了一旁。
“遠遠,在大學裏交朋友沒?”
“成奶奶,您怎麼也問這個了?”
成奶奶笑:“怎麼就不能問了?你爺爺老了,我也老了,他臨死前想看到行之娶老婆。那你是我養大的,我也得看著你成家找到可依靠的人才能放心走。”
溫遠連呸三聲,“您不老,不能說死,得長命百歲。”
“我才不信那個。”
溫遠想了想:“那還有我哥呢,他都不著急。”
“男人嘛,到了三十好幾也不愁找不到女人。更何況你小叔和你哥,條件一個比一個的好,根本不用操心。再者說了——”成奶奶歎一口氣,說,“你跟溫祁說到底不一樣,我走不走都有人替他操心,可是你——怕是沒這福氣。”
溫遠明白成奶奶的意思,因而也就沒再說話。院子裏一陣沉默,陽光雖好,可到底抵不住寒氣肆虐,很快便覺得冷了。溫遠打了個冷顫,想勸成奶奶進屋時,正好此時院門被推開了,溫祁從外麵走了進來。
成奶奶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回來了?”
溫祁看了成奶奶一眼,壓低聲音嗯了一下,後對溫遠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溫遠不解地站起來,“什麼事?”
溫祁似是沒聽見,隻說:“你出來。”說完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溫遠跟成奶奶對視了一眼,見雙方都是不知情的樣子,便跟著溫祁走了出去。
B市也是才下過雪沒多久,路麵結冰走起路來很滑,溫祁穿著靴子已經邁開了老遠,目標是大院後門。可憐溫遠穿著成奶奶親手納的棉鞋,走到路上三步一滑的,好容易才跟上他:“哥,你等等我!”
溫祁不為所動,一直往前走,任由溫遠在後麵喊著,直到離後門都老遠了,才停下來。前方有個隔離網,是將這些部隊大院跟地方分開而設的。溫祁伸手抓住隔離網,骨節泛白,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
溫遠在離他尚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站住,看著他的樣子,有點不敢叫他。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可轉而卻搖搖頭否定了,他不可能提前知道,溫行之要是真要宣布他們之間的事的話,他絕不可能是第一個知道的。想了想,溫遠咽了口口水,叫他:“你,你怎麼了?”
溫祁依舊沒回身,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控製自己的起伏很大的情緒。
“哥,你到底——”
話沒說完,溫祁倏地轉身,將一疊東西摔到她麵前:“你他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溫遠被他吼出的這句話鎮住了,良久才蹲下去,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看樣子像是照片,待溫遠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時,隻覺得像是大冬天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被一股冷意狠狠地攫住,喘不過氣。
照片上,赫然顯示著的兩個人是她和溫行之。記錄的場景是從他出差回到T市的那一晚。他來公司接她,他帶她去超市購物,他微攬著她去服務台結賬,他開著車帶她回家。然後便是第二天,他送她去車站,在車站與她擁抱告別,甚至連他看她的溫柔眼神都照得那麼清楚——
溫遠隻覺得不寒而栗。她抬起頭,上下唇不受控製地打著哆嗦:“怎麼回事?”
溫祁控製著怒氣,壓低聲音道:“我還想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他——你跟小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遠低頭,緊緊捏著照片。這裏麵的兩個人親昵地如此明顯,還需要問嗎?她咬著唇,沒說話。溫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倒是說呀?啞巴了?啊?”
“我——”她抬頭看著他,聲音竟有些啞,兩隻明亮的眼睛泛著水汽。
溫祁吸一口氣,鬆開她轉身往大院走。溫遠心一驚,跑上前拽住他:“你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