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熱淚的崩壞,給我非常大的震撼。
在她的哭聲中,我聽到了一個女人在外麵無論表現的有多麼堅強,背地裏也有無助的一麵。
我起身站在了陳蓉的麵前,然後蹲下身子,算是強行的把她梨花帶雨的臉頰抬了起來,也不顧她慚愧的躲閃,直接將她擁入懷中,任由自己胸前的衣服被她的眼淚打濕。
在我臂膀的有力安撫下,她逐漸變得心安理得,哭到最傷心時,竟開口咬住了我的肩膀,留下了兩排牙印。
肩膀雖然傳來了難忍的劇痛,我卻如雕像一樣,屹立在陳蓉的麵前,又好像一座小山,不管怎麼痛,也不肯動搖。
也許這一刻,陳蓉把我當成了她那個沒有良心的前任愛人,因為在她眼裏,起碼我的樣子像他。
可是即便如此,我心裏卻不是很在乎。
我現在在乎的,隻是我的行為能否給陳蓉足夠的安慰,讓她盡可能的好受一些。
僅此而已。
我輕輕的撫摸著陳蓉的秀發,好像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最有用了,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身體也漸漸變得沉重。
我猜,她已經有兩天沒有睡過覺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一下,她繃緊的神經,怎會不抓住這一根救命的稻草,趕緊放鬆一下?
良久,陳蓉的臉頰才在我的肩膀上離開。
再次麵對我的時候,她笑了,盡管這笑容看上去這麼的苦澀。
陳蓉說,“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
我搖了搖頭笑說,“你已經很堅強了。”
陳蓉又想哭,身子向前一斜,將額頭自然的按在了我的肩上,埋著頭哽咽的說,“我不想堅強,太受罪了。”
聽到這話,我就默默的想:
大概對於一個女人來講,堅強二字有時候可能是強加在肩上的東西吧。
就像古代的枷鎖一樣,如果這個女人能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她為什麼要堅強呢。
作為一個男人,我一直覺得女人隻負責柔情似水就好了。
負責堅強麵對的,應該是男人。
也不知道這種想法對不對。
沉默了片刻,我提議說,“你還沒吃東西吧,要不我們去買點快餐,找一個沒有燈光的角落坐下來慢慢吃?”
陳蓉想了想,說,“我女兒現在一定比我還要難受。”
言下之意,她現在不應該這樣。
我自然而然的摸了摸陳蓉的臉頰,說道,“你先振作起來,才能讓她振作起來。”
陳蓉的身子莫名一顫。
最後,她答應了我的提議,我們去買了一桶炸雞,買了點啤酒,去了附近小廣場邊的一個台階上。
台階的旁邊也不是沒有燈光,隻是相比燈紅酒綠的街角,這裏比較昏暗一些。
我拿了一根炸雞翅遞給陳蓉,並幫她打開了一罐啤酒,說道,“好好吃了這一頓吧,吃完後,如果不願意回家,我可以陪你去賓館睡一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陳蓉臉蛋一紅,一時間竟如雙十年華的小姑娘一樣害羞。
我一愣,連忙說,“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讓你安逸的睡一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說到這兒,我頓了頓,又說,“我挺明白睡不著的痛苦的,尤其一個人的時候。”
陳蓉的情商不低,她明白我的意思,思考了一下,也領了我的情,吃了一口雞翅,問道,“佳佳去了你家以後,怎麼說的?”
我喝了一口啤酒說,“我當時出去了,我嫂子說佳佳也就是走錯了路,及時的調整,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現在的主要問題,恰恰是你,如果你不能有足夠的能量振作,那麼佳佳肯定會出問題,因為她的年齡還不足以承擔那些,你卻可以。”
陳蓉也喝了一口啤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聽起來好殘忍,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委屈,然後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我說,“我明白,然後是自責,痛入骨髓的自責,好像怎麼也逃不出那個怪圈……可是,我隻能對你這樣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就算稱職,也變得不稱職了,我這樣說,並不是為了雪上加霜,而是想讓你不要繼續沉下去。”
“不要繼續沉下去……”
陳蓉流著眼淚說道,“太難了,我甚至想要一死了之,我的命運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一直很努力,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我每個月給佳佳那麼多零花錢,她為什麼還要去拿別人的錢,而她拿別人錢的原因,居然隻是為了買一款該死的手機!她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我說,“我想聽聽你的故事。”
陳蓉看了我良久,忽然仰頭喝了整罐啤酒,然後開始對我說起她的故事。
這一說,就是三個多小時。
陳蓉說,她以前有過一段婚姻,持續了五年,是奉子成婚的,但當初結婚的時候,李佳已經兩歲了,等到李佳七歲的時候,那個男人出了國,然後回來的唯一一次,卻是為了和她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