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轉過來了麼?”身後已經沉默了很久,喻潤才開口。
還是沒有聲音。
喻潤轉頭,看到孔安槐咬著嘴唇看著他,表情挫敗。
“我隻是想這半個月能多點時間和你在一起,那檔子事,你沒準備好晚一點就晚一點。”喻潤簡直哭笑不得,“你擺出這麼嚴肅的臉做什麼?”
“先去喝粥。”拍拍孔安槐仍然挫敗的腦袋,喻潤再次發動車子,“不要再亂說話了,會影響我開車。”
“……”孔安槐低頭開始摳手機殼。
“先吃這個,手不要亂摳。”喻潤丟給孔安槐兩顆糖,目不斜視。
孔安槐瞪著這兩顆包的五顏六色的牛軋糖半晌,悉悉索索的給自己剝了一顆塞到嘴裏。
入口甜香還帶著花生碎。
喻潤瞥了一眼安靜吃糖的孔安槐,眉眼有了笑意:“剛才洗澡從休息室裏偷的,那一顆剝給我。”
孔安槐低頭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然後喻潤視線裏出現了她白淨的指頭,小心翼翼的捏了一顆牛軋糖放到他嘴裏。
碰到他嘴唇就迅速的退了回去,繼續安靜的吃嘴裏的糖。
車裏麵有花生的香味,氣氛似乎變得甜膩。
“……我還沒準備好,不是因為什麼複雜的原因。”孔安槐聲音很小,“隻是因為我這個人……有點別扭。”
內心想的太多,心思百轉千回。
“我知道。”喻潤的眉眼笑意更深。
孔安槐偷偷看了眼喻潤,臉有些紅,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就像你突然答應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因為你已經完全想通,而是因為你見不得我難過。”喻潤空出一隻手抓住孔安槐又準備亂摳的手指,“再摳下去指甲蓋要翻了。”
“在我麵前,你真的不用想那麼多。”喻潤抓著孔安槐的手緊了緊,“別扭,反應慢,心軟,猶豫不決,口是心非都沒關係,我都懂,隻要你不推開我,其他的,不管多慢我都會繼續等。”
孔安槐莫名的,覺得此刻喻潤溫柔微笑的側麵很熟悉。
就好像,如果那個冬夜她沒有拒絕他,他轉身的那個背影,應該就是這個樣子,連微笑的樣子,都能讓她覺得心軟到不行的樣子。
***
孔安槐心想,她應該給小幺加薪。
小幺這次幫她訂的,居然是民宿唯一的套間,一室一廳,非常大的臥室,一張大床一張小床一個大露台還帶個小廚房。
空間足夠大到哪怕兩個人住也不會覺得尷尬。
當然,她得先無視掉這間套房的蜜月屬性,無視掉桌上擺放的各種暗示意味明顯的洞房花燭擺設,以及床頭櫃上明碼標價的計生用品……
還有那個拿起計生用品仔細研究的人……
深吸一口氣,孔安槐打開行李箱,在那個能把她人塞進去的巨大箱子裏翻了半天,抽出一個盒子遞給喻潤。
“什麼東西?”喻潤把計生用品放回原位接過孔安槐遞給他的粉紅色紙盒子。
“蒸汽眼罩。”孔安槐自己也拿了一盒拆開,示範給他看,“戴上之後可以熱敷遮光,有助睡眠的,你試試有沒有用。”
她買了好多,早就想找個機會給他,又怕他多想。
可是喻潤隻是很嫌棄的挑著半邊眉毛,指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這東西是紫色的。”
還帶著特別女性的香味。
盒子還是粉紅色的,模特也是個女的。
“……你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戴著就行,誰會注意到這是什麼顏色的。”孔安槐站起來把自己剛剛拆的那個眼罩丟給喻潤,轉身繼續找晚上睡覺的睡衣。
她沒想到喻潤會跟過來,好像沒有帶長衣長褲的睡衣。
喻潤拎著那根紙一樣薄的紫色眼罩嫌棄了一秒鍾,然後陳述事實:“那張小床我睡不下。”
他個子高,那張小床應該是民宿留給三口之家小孩用的,看長度不會超過一米八。
“你睡大床我睡小床。”孔安槐還在低頭搗鼓自己的睡衣,隨口敷衍。
“不行我舍不得。”喻潤對答如流。
“……”孔安槐手下動作停住,抬頭,“所以?”
“一起。”喻潤指了指那張大床。
看著孔安槐終於黑下來的臉,喻潤笑開,不再逗她,指了指臥室的實木地板:“我打地鋪就行,我行李裏帶著睡墊和睡袋。”
……
孔安槐有點不想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出差會帶睡墊和睡袋。
她要在這裏待半個月,所以喻潤也要在睡袋裏睡半個月。
就在她床邊上。
所以她要眼睜睜的看著第二天要飛簷走壁運動量巨大的人睡半個月睡袋?而且這人還習慣性失眠……
深吸一口氣,認命的指了指床:“一起吧,這床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