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槐沒料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連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喻澤都傻了一下:“杜時代筆?我們之前找他寫了那麼多宣傳稿呢?”
“宣傳稿部分是代筆,但是他後期所有出版的小說,全是杜時寫的。杜溫茂低估了杜時,以為就是個走投無路嘴上無毛的愣頭青,沒料到杜時手裏留著證據,真拿出來的話,可能比你們的律師函殺傷力更大。”摸了摸喻澤的頭,“另外你剛才說的立場問題,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選擇了。”
“去年就已經有人實名舉報過喻傑濤,證據確鑿,他這次應該是跑不掉了,而且。”章天成手準確的放在喻澤受傷的肋骨上,“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借口姨媽來麼?你姨媽四天前才好,我沒有多踩喻傑濤一腳,純粹是因為他生了你。”
“……”喻澤臉紅,看到孔安槐看她的眼神宛如關愛智障。
她姨媽四天前才好麼……她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然後才反應過來章天成話裏的意思,眼圈變紅:“他畢竟是我爸爸。”
她一直最崇拜的人,看起來無所不能,雖然打她,但是這麼多年,養她教她,物質和精神都沒有虧待過她。
“他有兒子,杜時從長相到德行都跟他一模一樣,不缺你這個女兒。”章天成說話並不客氣,“我應該慶幸的是他還知道點虎毒不食子,一直沒有利用過民宿的財務,不然這次弄不好連你都得搭進去。”
喻澤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慘白:“他想過,民宿每次開分店前都會提,隻是安槐一直不想長輩介入才拒絕的。”
雖然不知道喻傑濤要求介入到底是基於父親的關心,還是想要洗|錢,但是現在答案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阿澤,不會有人讓你站立場,也不會有人逼著你不要再認他做爸爸。”孔安槐歎氣,怕喻澤自己鑽入牛角尖,“他是你爸爸,血緣上法律上都是,你不用因為心裏麵舍不得而覺得愧疚,畢竟你們一起生活了三十幾年,他生你養你。”
喻澤點頭。
她其實仍然沒有實感,整個人還處在麻木的狀態,孔安槐的話,章天成的話,她都聽進去了,但是並不想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回到了沉默的狀態,她覺得自己需要時間消化,她的世界一夕之間分崩離析,自己自我催眠的幸福家庭,已經從骨頭開始腐爛,爛到現在終於無法再自己騙自己了。
她應該慶幸,在這樣的時候,她還能夠保持沉默還能夠有時間讓她自我消化。
站在她麵前為她擋風雨的人有很多,孔安槐,章天成和喻潤。
幸好,她並沒有失去全部。
***
“杜時這段時間應該會咬著喻潤不放,喻潤這邊有沒有什麼計劃?”章天成懷裏抱著安靜的喻澤,臉上有鬆口氣的表情。
這件事喻澤遲早會知道,這個時機說出來是最好的。
接受自己的爸爸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相反,需要時間,喻澤的陣痛還在後麵,等喻傑濤被抓,等一切被媒體公開,她才會有實感。
現在他們說的再多,也隻是貧乏的安慰,這條路,最終要她自己走出來。
最多喻傑濤關進去之後,他陪她去看看。
雖然他一點都不覺得喻傑濤這樣的敗類有做爸爸的資格。
喻家最大的福氣,估計就是這對龍鳳胎居然沒有被父母帶歪三觀。
“這件事他其實並不願意讓我知道太多,我給他打電話,你們電話裏說吧。”孔安槐苦笑,“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事先知道杜時要黑喻潤的內容?”這是孔安槐自己一個人飛回H市的主要原因,“我始終很擔心喻潤把自己當成靶子這件事,杜時是個破落戶,如果抱著一起死的念頭硬要咬著他下水,我不能不防。”
“可以。”章天成一秒鍾都沒有猶豫,“我公司的公關已經找到杜時他們找的那波水軍了,有動靜之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而且,既然你已經想到這一層了,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章天成停了一下,“喻潤有可能還想救喻傑濤,起碼據我知道的,他在讓朋友幫他四處走動,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輕判。”
“他肩上扛的東西太多了,你要看著他。”章天成說的很真心,“杜時至今沒有找上喻澤,除了我這邊壓著之外,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喻潤一直在做靶子,杜時加上李念文雖然不能算是大威脅,但他們的優勢在於真的亡命,喻潤跟他們比還是有差距的,網絡上輿論上反而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他們魚死網破之後會惱羞成怒直接找喻潤麻煩,要知道杜時當年打架坐牢的那個受害者,後來是不治身亡的,而杜時在牢裏麵,又認識了一堆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