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您的底線是指我不能交朋友?”

秦先生說:“假如你說的朋友是今天我看到的這種,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是。”

顧平說:“您沒有說過。”

秦先生說:“現在說了。”

顧平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顧平才笑著說:“好的,我記住了。”他看了秦先生一眼,調侃般自嘲,“還好我朋友不多,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秦先生頗為認同地點頭:“你確實該慶幸。”

顧平很快明白秦先生說的“你該慶幸”是什麼意思,因為一到秦先生家他就被帶到了床上。這一晚秦先生玩得很狠,每一次進入對顧平而言都是難言的折磨,仿佛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把這件事永遠地銘記於心。

——他得慶幸他朋友不多,不會有太多機會享受這樣的“待遇”。

秦先生離開房間後顧平抬手擋住自己的雙眼,感覺身體痛得像全身骨頭都散了架。

更令他感到疲憊的是,他突然開始無法理解秦先生的想法。

對一個贗品,需要這麼在意嗎?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他是贗品,秦先生才會特別生氣——正主選擇別人他當然舍不得責怪,一個贗品還敢找別人?膽子別太肥了!

顧平思考了許久,怎麼想都覺得這個答案最接近秦先生的思維模式。

得到了答案,顧平心神一鬆,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第133章 番外:贗品(六)

顧平早上醒來的時候屋裏還是一片昏暗,原來是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沒讓陽光打擾他的睡眠。

顧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暖洋洋的朝陽。不管身體承受著怎麼樣的痛楚、不管精神多麼疲乏,他仍然能按照一貫的習慣早早醒來。

他喜歡過有規律的生活。

顧平站了一會兒,直到身體暖和起來,他才整了整衣領,準備出門去上班。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徐大毛的電話。

顧平笑了笑,按下接聽鍵。徐大毛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有點擔憂,支支吾吾地問:“昨晚怎麼樣……你沒事吧?你……他……”

不管怎麼樣,被人關心著的感覺總是好的。

顧平笑著說:“我沒事。”

徐大毛一點都不信,他昨天回到家後怎麼都睡不著,一遍遍地搜索秦先生相關的信息。越是了解越是心驚,他想不明白顧平是怎麼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可一想到顧家這幾年的順風順水,他又確定顧平和那個人之間確實有點什麼。

想到昨晚那種情況,徐大毛擔心極了。

徐大毛說:“我,他走了嗎,我可以去看看你嗎……”

外麵怎麼說來著,那可是頭“猛虎”,那人得到這個綽號的原因大多數人都諱莫如深,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性格專橫、手腕強硬,猶如出柙猛虎。這樣的家夥假如暴怒起來,顧平應對起來絕對不會輕鬆——不親眼看一看,他不放心。

顧平笑了起來,口裏卻歎息著說:“你是想坐實我們確實有點什麼嗎?”

徐大毛更加結巴。

他確實很想有點什麼,越接觸他越發現顧平身上籠著一層孤單和寂寞,雖然這種字眼說起來有點矯情,但他真的很想——很想把它們從顧平眼底抹掉。他想陪他過生日,過完一年又一年;他想陪他過日子,過完一天又一天。

他知道這話說出來顧平是不會相信的,畢竟幾個月之前還借著酒氣在顧平麵前哭訴自己多喜歡陸小華、幾個月之前還因為在路邊為陸小華哭得肝腸寸斷而被顧平帶回家……

這麼輕易轉變的“真心”,這麼輕易許下的諾言,顧平那樣的人怎麼會相信。

徐大毛鼻頭發酸。

顧平問:“怎麼了?”沒等他回答,顧平又接著說,“接下來你先不要來找我,公事直接聯係盛世那邊就可以了,電話最好也不要打。”

徐大毛不能接受:“為什麼!”問完以後徐大毛又靜默下來,因為他已經明白是因為秦先生的幹涉。

對那種人物而言,要顧平斷絕和某個人的聯係隻是一句話的事。

顧平說:“你還小,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沒有想清楚,會有一時的迷惑是正常的。那並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好好工作,以後你會遇到最適合你的人。”

徐大毛的心髒像是被一隻陌生的手攥緊了一樣,又疼又難受。

顧平都知道,什麼都知道。在他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往顧平身邊蹭的時候,顧平就知道他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麼,顧平大方地接納了他、大方地教導他該怎麼去應對以後的人生、大方地領著他走過過往的陰霾……

徐大毛說:“那你呢?”

你想要什麼?

你想做什麼?

適合你的人在哪裏?

徐大毛哽咽出聲,他覺得哭出來的自己丟臉無比,卻無法壓抑鼻頭的酸意。他感覺自己第一次離顧平這麼近,近得能感受顧平心底那近乎令人窒息的孤獨。他重複問了一次:“那你呢?”他的聲音在顫唞,“誰陪你過生日!誰陪你過假期!誰陪你去說好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