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你也知道了對吧,金喜歡我,他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接著是被打、被注射藥物、被……被迫聽到那個人說:“救人?可笑。那種愚蠢的家夥,和我有什麼關係?”

世界崩塌了。

反抗的理由不複存在。

噩夢卻還在繼續。

“你認識金·尤裏斯嗎?”

“……我愛他……”

“你認識金·尤裏斯嗎?”

“……我愛……”

“你認識金·尤裏斯嗎?”

“……愛……”

把一個人從記憶中徹底消除有多難?

最後他忘記了怎麼吃飯、忘記了怎麼穿衣服、忘記了怎麼開車怎麼走路怎麼寫字怎麼看書,麵對那個決定性問題時卻還是反反複複地給出了錯誤答案。

那讓他一遍又一遍地遭受更痛苦的折磨。

直至他變成了近乎癡傻的人,才徹底地屈服。

那真是愚蠢到令人連憐憫都覺得浪費的可笑行徑。

明明都被放棄了、明明都沒有理由再堅持下去,卻還是一遍一遍地忍受過那可怕的痛楚才死心。

祁明顫唞著擋在了好友麵前。

這是他的好友!他怎麼可能讓他遭遇同樣的事!

他總要保護一點東西、總要保護好一點東西!

當初沒能護住的,現在怎麼都要護好。

沒想到他保護好友的意圖讓金·尤裏斯勃然大怒。

金·尤裏斯勒令他跟他一起回去,並禁止他和好友再有任何接觸。

祁明沒有反抗,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反抗。

因為他已經明白家裏把他留下來的原因:隻要他和金·尤裏斯的事還沒解決,他回國也沒用。

祁明接受了現實。

金·尤裏斯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打擾他的生活。

直到他發現金·尤裏斯開始插手祁家的轉移事宜。

在發現這一點時,祁明知道一切很快就會改變。

因為他了解金·尤裏斯。

在金·尤裏斯的觀念裏,一切東西都是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包括感情。

所以當他付出點什麼的時候,可以預料他會索要對等的——甚至更多的回報。

事實上他沒有猜錯。

在幫助祁家之後,金·尤裏斯就和他上-床了。

金·尤裏斯像是戰勝方搜刮戰利品一樣,肆無忌憚地享用著他的身體。

粗暴、冷酷、毫無溫情。

祁明其實想起了所有事,但還是想不起當初的心情。缺乏了感情的記憶,看起來就像是別人的故事。

祁明乖乖住進了尤裏斯家的大莊園。

他記得這個莊園。

它有著高高的圍牆,重重的鐵門,凶狠的巨犬。

它花團錦簇,花海深處仿佛能傳來潺潺流水聲,那是一眼活泉,泉水甘甜無比,他愛極了,總是高高興興地捧起來一口接一口地喝。

屋後有一片巨大的草地,草地邊緣有一棵高高的樹。沿著樹往上爬,爬到了最上麵,馬上可以攀上金·尤裏斯書房的窗台。他常常趴在窗外看著金·尤裏斯,覺得金·尤裏斯認真工作的側臉特別好看。

有時他爬不穩,會重重地往下一摔;有時候尤裏斯身邊那個凶惡的女人發現了,會放出大狗來咬他。他很怕高,很怕摔,也很怕狗,可明明怕得要命,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往上爬。

因為隻要看一眼,隻要看上一眼,對他而言就是極大的獎賞。

可以讓他高興整個星期。

為什麼他會愛上這麼一個人呢?

祁明發現自己想不起來。

記憶的散失令他並不怎麼難受,隻是覺得可笑。

像金·尤裏斯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愛上誰。

金·尤裏斯會回頭來找他,大概是因為曾經被他毫無保留地愛過。

金·尤裏斯這種人的想法不難理解:即使早就把某樣東西拋諸腦後了,一旦有別人想拿走,他還是會暴跳如雷。

遇上這種荒謬至極卻又無法反抗的事,祁明心情有些沉鬱。

他開始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好一些。

他砍掉了屋後那棵樹。

他建了個大大的足球場。

他天天和人踢球、玩鬧,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從前。

可惜這些事除了讓金·尤裏斯偶爾發怒之外根本毫無效果。

祁明意識到即使自己想不起當年的心情,依然不願意想呆在金·尤裏斯身邊。

就算隻是一樁交易,他也已經無法忍受下去。

他想要離開。

他想要從金·尤裏斯身邊離開。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無法遏止。

祁明找上了寄養在家裏的表弟。

表弟是個非常聰明的少年,他眼睛裏永遠帶著狡黠的笑意,笑嘻嘻的模樣十分討喜。

祁明說:“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