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咬牙切齒,卻無言以對,暗罵了他一聲“賤人”。她把臉上那塊白印兒隨便用手抹勻了,轉身就走。
結果身後馬上便有腳步聲緊隨而至。
時歡一腳跨出衛生間門口時停下步子,扭頭一看,發現喬永誠就站在自己身後小半步遠的地方,像是整個人都要貼上來。
她急忙跨出一大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氣又無奈道:“你跟著我幹嗎?”
喬永誠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美女,你能講點兒理嗎?衛生間就這一個門,你又走在前麵,我不跟在你身後難道要穿牆?”
“你可以不走啊!”
“不走我在衛生間裏住一輩子?”
時歡冷笑,想說“這裏正好適合你養老”,話到嘴邊覺得有點兒過分,便臨時改了口:“你想待我也不攔你!”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走廊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時歡。”
是季建東找了過來。
時歡橫眉怒目的表情立刻消失,眨眼便換成了溫柔淑女的淺笑。其變臉速度,不去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都令人可惜。
她急忙走兩步迎了上去:“不好意思,我剛剛補了下妝,讓你久等了。”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變小了。
喬永誠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真想一把攥住時歡的腳脖子,把她大頭朝下拎起來搖一搖,看看她嗓子裏是不是卡住了什麼。
季建東笑了笑:“沒關係。”說話間看見站在時歡身後的喬永誠,不由得一怔,“時歡,這位是……”
“他……”時歡想說他是路過打醬油的,可剛張嘴就被人截斷了話頭。
“你好。”喬永誠往前走了半步和她並肩而站,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喬永誠,時歡的朋友。”
我們倆算哪門子朋友啊!時歡內心咆哮著,卻隻能看著季建東伸出胳膊和他雙手相握。
“你好喬先生,我叫季建東。”季建東說話的同時,視線迅速地在喬永誠身上掃了一圈,正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就聽見對方開口說了自己心裏的台詞:“季先生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季建東思索了一秒:“應該沒有吧。或許我長的是大眾臉。”
“季先生在哪裏高就?”
“FN。”
“N城分公司?”
“是的。”
“這麼巧!”喬永誠興奮地提高了聲調,“我有個朋友也在FN,你在哪個部門?”
“廣告部。你那位朋友呢?”
喬永誠狀似失望,避重就輕道:“哦,你們倆不在一個部門。”同時心裏默默補充一句,全集團就沒人和他在一個部門。
套話完畢,也就沒了繼續磨嘰的必要。喬永誠衝著兩人略一頷首:“我還有事,祝你們周末愉快。”說完優雅地理著衣襟離開了。
經貿大廈前年建成,是N城目前最高的建築。
坐在頂樓向外俯瞰,幾乎可以將N城市中心的所有景色盡收眼底。所以這也成了金帝豪獨有的噱頭,雖然看的時間久了挺叫人頭暈眼花。
喬永誠從外麵返回的時候,唐逸珅剛好開始眼花。
逸珅漫不經心地從窗外收回視線,看著在自己對麵落座的人,有些不耐煩道:“手機還有電?”
“剛遇見個熟人,聊了兩句。”喬永誠端起高腳杯抿了口紅酒,突然問道,“逸珅,你們N城公司的廣告部有個叫季建東的,這人你知道嗎?”
唐逸珅不假思索便給出答案:“不知道。”
他覺得喬永誠問的完全就是句廢話。FN這麼多年經營下來,涉及領域相當廣泛,下屬分支不計其數。他身為老板,要是隨便哪家分公司裏的某個人都能知道,那他可真是太閑了。
喬永誠低笑了一聲:“你最近不是要拓展非洲市場嗎,我覺得下個月出國的考察組可以加上他一個。”
唐逸珅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著他,沒說話。
喬永誠衝他舉了舉杯:“我是認真的。”
唐逸珅皺眉,沉思了數秒:“給我個理由。”他不喜歡八卦,也同樣不喜歡假公濟私。雖然對於喬永誠可以例外,但下手的對象總歸是他公司裏的員工。
喬永誠忽然冷了笑容,眉宇間染上一絲狠厲:“他在和我看上的女人相親。”
唐逸珅隱約了然:“考察組隻去一個多月。”
“一個月足夠了。”喬永誠勾起嘴角笑了,轉頭看向窗外。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小如螻蟻,他心情一片大好。
時歡最近可謂是人開桃花精神爽,每天眼波蕩漾,粉麵含春,說話的嗓音語氣也比平時嬌柔婉轉。再加上春天的腳步太猛烈,搞得所裏一眾單身小青年在其影響下,也都開始心癢難耐躁動不安,想要來一場說談就談的戀愛。甚至連院子裏那兩隻小貓都叫喚得更歡實了。
時歡想起自己上一次戀愛還是在上學。那時她和後座小鮮肉迷迷糊糊地看對了眼,兩人周末相約肯德基,在經過了思想教育,找家長,再教育等程序後,一場青春期的萌動徹底被扼殺在幼芽時期。
可不知道為什麼,從那以後,她就再沒和任何異性產生過超越友誼之外的東西。雖然她逐漸步入妙齡年華,越來越長得像朵花。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總算是苦盡甘來,枯木逢春,並且還是交了百年不遇特大好運,遇上了一支紅籌績優股。這幾天接觸下來,她發現季建東是真正的表裏如一。不僅硬件條件好,寬容體貼進退得當,而且還見識廣博,思想頗有深度。
所以,時歡準備再裝裝樣子,稍微矜持那麼一小下下,就正式和他確定戀愛關係。然後,訂婚,結婚,“生猴子”……她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幸福圓滿的一生。
時歡這邊正把自己的小算盤扒拉得劈裏啪啦地亂響,那邊季建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小嘴一抿,笑得露出兩個酒窩,急忙跑去了外麵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