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聽見答案,喬永誠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吐槽道:“你不是挺橫的嗎!剛才在衛生間外麵,你其實想揍我一頓吧!”
豈止是想打他啊,她完全是想永絕後患!可眼下這情況,是萬萬不能讓這棵救命稻草知道她的想法的。
“沒有。我身為警察怎麼能和群眾動手。”時歡訕笑兩聲,企圖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不和我一組嗎?李隊、張哥,還有那個法醫姑娘呢?”
“你這膽量,也算是警察隊伍裏的奇葩了!”喬永誠語氣半是揶揄半是嘲諷,“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剛才中間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找錯了屋子,然後聽見有人哭,就過來看看。”
時歡心有餘悸,既沒多想也沒多問,“哦”了一聲,隻覺得自己這次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先出去再說吧。”喬永誠先站了起來。
結果時歡兩條腿還是發軟,無法直立行走。喬永誠隻好彎下腰,勒著她的腋下把人架起來。然後借著手表上的光亮,半扶半抱地帶著她走到客廳的進場入口。
時歡看著眼前的門,百感交集,顫顫巍巍地伸手搭上門把手擰了擰,結果沒擰動。
“不會吧!”她心裏打鼓,又擰了兩下,還是不動。
“我看看!”喬永誠說著,伸出胳膊握住她的手一起擰了擰,“沒用。估計是不小心反鎖上了。”
“怎麼會這樣?”時歡欲哭無淚。雖說有人陪著自己一起沒那麼害怕,可誰願意關小黑屋啊!
喬永誠倒是心態平和:“等著吧,一會兒肯定能有人找來。”
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了。時歡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在喬永誠的攙扶下,又移到了沙發那邊。
等到兩人並著肩坐下後,她突然開了口:“你把燈關了吧。這麼大的一間黑屋子,就這一點兒亮,我覺得更瘮得慌。”
喬永誠應了一聲“好”,那一點兒光亮隨即滅掉。
然後兩個人便誰也不說話了。
沉寂在黑暗中蔓延,可時歡沒有再感到一絲害怕。明明和剛才一樣的環境,隻是身邊多了一個人,卻奇跡般變得不同了。
這大概是兩人相識以來,相處最和諧的一次。
封閉黑暗的環境裏,時間變得特別難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歡心裏那點兒餘悸已經消失不見,徹底被焦急和煩躁取代。明知道什麼也看不見,她還是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喬永誠,你睡著了嗎?”
“沒有。”低沉的聲音立刻響起,“時歡,這種情況還能睡著的,也算是神人了。”
“唉……”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麼半天了,怎麼還沒人來?”
喬永誠的語氣無奈又淡定:“其實才過了三分鍾左右。你……”他突然頓了頓,然後慢吞吞地問道,“時歡,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時歡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抿著唇,沒有立即給出答案。
如果是在半個小時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出肯定答案。可眼下這種患難與共的環境裏,她還真說不出口。
於是短暫的遲疑後,她反問道:“喬永誠,那你先告訴我,我們兩個有仇嗎?”
“沒有。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既然沒仇,你幹嗎處處和我過不去?”
喬永誠在黑暗中皺眉,替自己鳴不平:“我什麼時候和你過不去了?”
敢情之前他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兒都忘了啊!這是典型的禍害完別人還覺得自己無辜吧!
時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喬永誠,別的不說,單論那天你在電話裏和季建東說是我男朋友,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喬永誠默然一秒,不答反問:“你很喜歡季建東?”
時歡實話實說:“是挺喜歡的。”話音未落,她感覺到身邊的人氣息似乎重了幾分。
喬永誠牙關緊咬,死死盯著前方的黑暗。好半天,他才緩緩呼出一口氣,略微艱難道:“你喜歡他什麼?”
“很多啊!”時歡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酸味兒,自顧自地一邊思索著一邊細細數來,“顏值高,素質好,家底厚,本人工作不錯,有車有房……”話未說完,便被他出聲打斷:“時歡,你說的這些,我也有。”喬永誠心裏有種如釋重負的喜悅。原來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季建東嗎,那就好辦了。比別的不好說,比身家他可是穩贏不輸。
“啊?”時歡卻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他有沒有這些,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喬永誠聽出她聲音裏的疑惑,再接再厲道:“時歡,論財力,放眼N城我也稱得上數一數二。不管你要房要車,還是要錢,我都可以滿足你;論……”
“等下!”時歡越往下聽越覺得不太對勁兒,急忙將他的話打斷,“喬永誠,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車、房、錢都可以滿足她,說得好像她是出來賣的一樣。而且她是認認真真和季建東相處的,對方物質條件好隻是個前提,但並不是絕對標準。
“時歡,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喬永誠緩緩吸了一口氣,“季建東有多少身家,我給你雙倍。隻要你離開他,我……”
“你夠了啊!”時歡想說“你有病”,可話到嘴邊又臨時換了一句。畢竟此時環境所迫,她不太敢對他說過分的話。另外,喬永誠說這些話時的語氣太認真太虔誠,實在是令人覺得怪怪的。
她咬了咬唇,覺得有些話實在不吐不快:“喬永誠,我和季建東在一起不光是因為錢。我是真心想找個條件不錯的人結婚生子的。所以,求求你了,別來攪和了行嗎?我雖然想找個經濟條件好的,但也不是什麼錢都敢要的。你願意玩,出了門肯定有大把願意配合的,別找我。要真實在無聊,去新疆攀登珠穆朗瑪峰,挑戰一下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