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假難辨(2 / 3)

“嗬……”時歡忽然笑了出來,神情裏浮現出一絲諷刺,“喬嘉良,你特意約我出來說這些,難道不是想讓我追究下去嗎?”

喬嘉良也跟著咧了咧嘴。他沒有理會她的質問,而是順著剛才的話繼續下去:“時歡,你父親其實並不是個十分善於經商的人,隻不過他肯吃苦又趕上機遇好,短時間內成了暴發戶。但是真正麵對決策的時候,他並不能準確地做出判斷並且安全規避風險。不管哪個圈子,人都是分群的,每個群體又劃分了三六九等。總而言之一句話,當年你父親之所以會有那種下場,是他站錯了隊,成了兩家集團鬥爭下的犧牲品。”

時歡看著他,並沒接話。

喬嘉良輕聲問她?:“你父親當年經營的是建築材料,這個你是知道的吧。”

時歡微微點頭。

“省城新區的項目,你應該也記得吧。”

“嗯。”

“那當時省城業內的龍頭公司曙光建投,你還有印象嗎?”

她皺眉沉吟了幾秒,隨後不確定地開了口:“你說的曙光建投,是不是老總姓馮?”

“對。”

時歡的語氣變得肯定:“那我有印象。”當初時海濤為了拉這個大客戶,給這家公司負責采購的副經理送了不少好處,所以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喬嘉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繼續不緊不慢道:“曙光建投是省城的老牌企業了,當時市內百分之七十的市場都被它把持。不過那年的幾個項目,卻都被一家叫作新港城建的公司收入囊中。”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時歡不耐煩地打斷他。

“你別急啊!”喬嘉良輕聲笑了出來,“事情總要從頭說才能明白……”

新港城建雖然剛剛入駐省城,但業內的人基本都知曉,這家企業同曙光的恩怨其實由來已久,而星樂廣場那個項目,則成了兩家的背水一戰。隻不過時海濤時運不濟,被牽連其中成了炮灰。

喬嘉良說他並不了解具體的細節。他所掌握的情況,大概就是時海濤的公司因為和曙光業務往來密切,所以成了新港用來布局的重要環節。隻不過新港並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拐了兩道彎,通過時海濤的手,將手伸到曙光,並最終令曙光土崩瓦解。而這場陰謀中,時海濤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卻始終不自知。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已經無法脫身,並且首當其衝,成了曙光報複的對象。

喬嘉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時歡,曙光的建築材料有很多都是從你父親的公司采購的。星樂廣場的項目最終被曙光奪標,當時業內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那個項目開工不久,卻被人實名檢舉材料不合格。而那批材料就是由你父親提供的。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不管是對曙光,還是對你父親。但當時喬家早已經在上麵打好招呼,所以這件事情隻能大,不能小。如果單單隻是新港,曙光是能夠抗衡的,但涉及喬家就肯定必輸無疑。他們敗局已定,卻不能就此罷休。當時的曙光負責人以詐騙的名義,向公安機關舉報了你父親。之後檢察機關的調查,也坐實了一係列證據。”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下來,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憐憫,“時歡,你知道當時新港的幕後老板是誰嗎?”然後不等她接話,他已經繼續下去,“你想的沒錯。我今天找你來,的確沒有什麼好心。但是不管我的目的是什麼,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時歡的瞳仁驟然收縮,垂到手邊的桌布被她無意中揉成了團。

“新港城建看似規模不算太大,但是它之所以敢一入省城便無所畏懼,是因為它最大的投資方是喬家。”說著,喬嘉良緩緩露出一絲淺笑,“你應該有預感吧。當時那個通過你父親扳倒曙光的見不得人的計劃,暗示並且默許手下人去執行的……就是喬永誠!”

“你胡說!”尖厲的指責聲響徹店內,時歡猛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因用力過猛被撞翻在地,“砰”的一聲響。

吧台旁的服務員被嚇得一愣,隨即密切注視這邊,有些猶豫該不該過來。

時歡對外界的反應仿佛不覺。她居高臨下地瞪視著對麵的人,胸膛急促地起伏,連聲音都隱隱顫抖:“喬嘉良,我知道政府西城區的項目你和喬永誠都想要。想賺錢就光明正大各憑本事,用這種卑鄙陰險的招數在背後挑撥我們,算什麼本事?”

“我卑鄙陰險?嗬……”喬嘉良笑著搖了搖頭,“時歡,當初喬永誠那樣對你父親就不陰險嗎?”

“嘁!”時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嗤,“喬永誠六年前應該在美國,你說新港城建的幕後老板是他,是不是編得太……”

“原本的確不該是他!”喬嘉良慢悠悠地打斷了她,“新港城建應該是歸喬景東管轄,但那個時候喬景東的身體出了問題。喬家當時又出現了內鬥,所以他才回來幫老子坐鎮。”

時歡的眉頭緊鎖,目光中仍舊充滿了懷疑。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喬嘉良聳了聳肩,“當年的案子雖然最後撤銷,但肯定有東西記錄在檔。你也是警校畢業的,總有門路查到些什麼。還有那時候新港真正的幕後負責人是誰,也都不是秘密。你去求證一下,就知道我今天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然後,不再管時歡是何反應,他掏出一張紅票子壓在杯下,起身離開。

N城的冬季日頭實在太短。不過五點多,天色就已經徹底黑透。

時歡進門後一邊換下鞋子,一邊將客廳的燈摁亮,然後步伐沉重地走了進去。

迎接她的依舊隻有小Q。

毛茸茸的大狗在她腿邊打轉,賤兮兮地搖了半天尾巴也沒求到愛撫後,哼唧了一聲悻悻地掉頭離開,跑去騷擾維多利亞。

時歡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著你追我趕的兩隻毛絨生物,心裏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烈。

她有點兒懷疑自己這一段時間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所以煩心的事情才會一件接著一件。或許她這個戀愛談得太甜甜蜜蜜,所以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不斷地給她使絆子。又或許是他們兩個人命中注定了就不該在一起,非要逆天行事,因此多災多難,沒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