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報複開始(2 / 3)

劉靜一路一邊扯著閑話,一邊領著時歡去了五樓案卷室。她輕車熟路地從裏間一排架子上拿下兩個檔案袋,交到時歡手上時說道:“係統上個月升級過後就總出問題,要不也不會現在才給你消息。電腦不好用,不過這裏的材料也是一樣的。”

“謝謝師姐。”時歡接過來後,立刻迫不及待地繞開封口上的細繩。

年代久遠,裏麵材料的紙張已經開始略微泛黃。她一頁接一頁看下去,發現裏麵的內容和喬嘉良給她的掃描件幾乎是一樣的。

時歡忍不住顫抖,心口漸漸被一股氣團堵住。有難過有憤怒,更多的像是失望。她反複做了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劉靜在一旁見她臉色蒼白,像是隨時要昏倒,不由得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時歡咬唇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扭頭衝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沒事。”

劉靜有些欲言又止。她皺眉盯著時歡看了一會兒,還是猶豫著問了出來:“小歡,這案卷我昨天掃了一眼,上麵的涉案人也姓時……”

“時海濤是我爸。”時歡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劉靜眉頭更緊:“這案子是六年前的,你現在找出來,不會是想要翻案吧?”

“我……”時歡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垂眸想了想,“我前幾天遇見我爸從前的一個朋友,他跟我說我爸的案子有問題。我一直不相信我爸會詐騙,於是就想查查看。就算不翻案,我也圖個心安。”

劉靜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時歡開始動手整理那些材料。翻到其中一頁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名字——張成耀,他就是海宏建材當時的負責人。她盯著那頁的內容,猛地想到什麼,卻又快得不可捉摸。

她蹙眉凝思了一會兒,繼續動作起來,將東西按原樣歸置好交還給劉靜,然後問了一句:“師姐,姐夫那個朋友,我能和他見見嗎?”

“當然能啊!他在我家和我老公玩魔獸呢。”劉靜笑了笑,轉身進了裏間,放好東西出來後才繼續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去我家。你前段時間來培訓趕上我出差,也沒能聚聚。正好這次去我婚房看看,我才搬進去兩個月。”

時歡心不在焉地點頭:“好,那我就過去坐坐。”

喬永誠今天去機場乘的是輛奔馳商務。

劉靜看見時歡開那輛車車門的時候,驚了一下:“小歡,你這是傍上霸道總裁了?!開這麼貴的車。”

時歡沒來由地心裏一跳,臉上神情還算自然:“一個朋友借我的。”

劉靜聞言又玩笑了一句:“你這朋友也夠豪,百十來萬的車也能放心借。”

“嗯,他賣二手車的。這樣的車有的是。”時歡順嘴瞎編,然後率先鑽進了駕駛位置。

劉靜的婚房買在了二環附近,離省廳並不算近。雖然是新小區,但那一片地方倒是和從前沒什麼區別。時歡幾乎沒用導航,就找對了地方。

劉靜老公的那位朋友姓韓,現在在B市檢察院任職。這人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個子不太高,留著平寸頭,眼神裏透著一股隻有檢察官才有的銳利勁兒。

大概事前打了招呼,那人和時歡寒暄了兩句,還不等她提起話題便主動開門見山。劉靜兩口子也很識趣,直接退回到臥室,將客廳的空間留給他們。這架勢搞得倒像是給兩人相親。

時歡有點兒窘迫,但很快思緒便回到了正題上。

這位韓檢察官上來第一個問題就和劉靜一樣:“小時,你現在查這件事,是想給你父親翻案嗎?”

“不是。”時歡這次倒答得幹脆,“韓哥,時海濤是我父親。他當初被批捕的罪名是詐騙,我一直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就是想驗證一下真相。這麼多年來,這始終是我放不下的牽掛,都快要得病了。而且那件案子沒有經過法院宣判,最後因為我爸爸自殺而被撤銷,我翻哪門子案啊。”

聞言,對方似乎鬆了一口氣:“小時,我虛長你幾歲,你叫我一聲哥,我總要對得起這聲稱呼。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是個明白事理的姑娘,事情也過去這麼多年了,所以我不妨告訴你,你父親的案子當年按照詐騙批捕的確很牽強,雖然我那時候隻是個打下手的小實習生。但是……”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用一種略微曖昧的微笑代替,“你應該明白的。”

時歡沒說什麼,隻是抿著唇,微微點了點頭:“韓哥,當時的一些辦案經過,要是可以的話你能給我講講嗎?”

“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時間太久,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他講述的內容和她在案卷材料看到的,基本沒什麼不同。時歡一邊聽,一邊混亂地思考著什麼。等他說完了,她急忙給他麵前的茶杯添滿茶水,同時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韓哥,不瞞你說,相關的一些案卷我已經看過了。有一個地方,我比較在意。”

“什麼地方?”

“張成耀,就是你剛才提過的,向我父親供貨那家公司當時的負責人。”

“嗯。”韓檢察官點了點頭,眼神示意她繼續。

“我看案卷上記載,張成耀當時拿出了一份有我父親親筆簽名的合同,上麵明確標注了所需材料的規格和用途。我父親否認曾經簽過那份合同。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筆跡鑒定部門的鑒定結果出現誤差?”

韓檢察官沉吟了兩秒:“不是沒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很小。而且在我國,筆跡鑒定結果隻作為法庭判決時的參考條件之一,並不是單憑它就可以做出判決。”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但還是將後麵的話講了出來,“小時,我的話或許不中聽。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講,你父親說謊的可能也是存在的。因為如果他認了那份合同,就等於徹底認罪。”

時歡垂眸,一陣默然。

她沉默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韓檢察官歎了一口氣,謹慎地安慰道:“小時,不管你父親做過什麼,但是我相信父母對子女的愛都是好的。而且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夠用法律和對錯去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