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囂張無度,步步緊逼。本官這一次打的不隻是索海,打的還是你索家仗勢欺人目無王法的惡行!以前的知縣不敢違逆索家,本官可不怕你。本官必要讓你們知道,皇上的金書鐵券,可不是你索家行凶作惡的護身符!”
“你——”索鴻升指著年修齊,氣得說不出話來。其實他何嚐是真心在意索海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但索家卻執意要救索海,為的不過就是維護索家在百鳳縣說一不二的地位。如果索家子弟被一個愣頭青的年輕知縣說打就打了,豈不是令他索家上下蒙羞?!今天他不但打了索海,還在這公堂之上把話說得如此直白,毫無轉圜餘地,簡直就是將索家當眾踩在腳下!
不待索鴻升再說什麼,公堂之外圍觀的人群中突然不知從誰開始暴發出一聲大喝。
“縣尊大人說得好!”
“這幫畜生早該有人治治他們了!不然都不知道這百鳳縣到底是姓蕭還是姓索了!”
也許是被索家人壓製得太久了,一直以來戰戰兢兢活在索家陰影下的百姓這時群情激憤起來竟是一發不可收拾,減打減殺聲立刻充塞了整個公堂。
年修齊著實沒想到,他一番話竟然能將這群前兩日還幫著索家為難他的百姓調動起來。他有些意外地看著眾人,一瞬間將之前受到的委屈都找補回來了。
一直站在後麵的那索二夫人看此情形,上前拉了拉索鴻升的衣袖,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索鴻升恨恨地瞪了年修齊一眼,將金書鐵券收在懷中,向年修齊一拱手道:“索家曆來對皇上和秦王殿下忠心耿耿,一刻不敢或忘皇上和秦王殿下的恩情。倒是年大人,一來就不把金書鐵券放在眼裏,你置皇上和秦王殿下於何地?想要隻手遮天的人是有,但不是我索家,隻怕是另有其人吧!縣尊大人好自為之!”他說完便一轉身帶著另外兩個人離開了公堂,看也不看那被打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索海。
年修齊皺緊眉頭看著索鴻升離開的背影。反正這一次他是徹底與這個索家翻臉了,以後也沒有虛與委蛇的餘地。卻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渠道和京城的蕭國主取得聯係?還不知道他們會在蕭國主麵前如何編排自己呢,本來蕭國主就不喜歡他了,這下子就更糟糕了。
底下的索海很快打完了二十大板,扮成衙役的侍衛們停了手,等著年修齊發話。
年修齊揮了揮手道:“把他押下大牢,找個大夫來給他看看傷。”
等到侍衛領命將索海押了下去,年修齊便一拍驚堂木道:“退堂吧。”
“威——武——”一直立在一旁當杆子的皂班衙役終於發揮了一點作用,將這一聲威武喊得震天響。
年修齊從書案後麵起身,卻見那嚴柏還坐在原地,一臉震驚得還未回過神來的表情。
年修齊走過去推了推他:“嚴大人,退堂了,可以走了。”
嚴柏這才回過神來,哦了兩聲應答,一臉複雜地看著年修齊:“年大人,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年修齊一笑道:“怎麼可能呢,誰會不怕死。本官膽子最小了,又怕疼又怕死,怕冷又怕餓,還怕變老變醜。”
他說得極為認真,嚴柏簡直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無論如何,如今年修齊將索家得罪得如此徹底,反而將他摘身事外了,他這拿了錢沒辦好事的過錯,估計一心仇恨年修齊的索家也想不起來找他算帳。
此件案子一了,他也終於可以徹底地離開這百鳳縣了。
嚴柏想到這裏,頓時也覺得一身輕鬆。與年修齊草草告別之後,便帶著自己的幕賓與師爺直接從縣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