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唯安紅著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依然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和恐懼,開口道:“子彈打在右胸,肺穿孔,血氣胸,現在脈搏快弱,血壓下降,呼吸短促,意識模糊……”

楊燁沉著臉,將聶唯安一把拉開,聲若寒冰地道:“聶少校,你在旁邊冷靜會兒!交給宋醫生處理!”

聶唯安猛地掙紮,手忙腳亂地打開急救箱道:“不!我要救他!我是醫生!”

“受傷的是元帥,以你們的關係,現在你根本救不了他!”楊燁不容拒絕,“宋醫生?”

宋庭玉點點頭,聽完體征彙報就已經知道元帥出現了低血容量休克,快速地檢查完傷口,帶著手套的雙手沾滿了血,卻毫不受影響,有條不紊地飛快操作。

這是他最拿手的工作,是他的領地。

手術台就是他的戰場!

宋庭玉已經進入了搶救狀態,沉著自信的麵容仿佛籠上了一層光,有種別樣的魅力,卻讓人奇跡般感到了心安。

“子彈卡在肋骨上,沒有工具很難取出!右肺穿孔,開放性氣胸,血液積在胸腔……我需要做胸膜腔穿刺,抽吸減壓,必要時可能要氣管切開插管供氧!聶醫生,你來協助我!”

聶唯安腦子一片混亂,將手上的急救箱狠狠一蓋,“砰”一聲仿佛一記悶錘,重重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心肺是維持生命的重要髒器,即便是非常輕微的小傷,也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聶唯安滿麵悲慟,絕望地高聲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要怎麼救他嗎?根本不行!沒法輸氧輸血!也沒有麻藥了……”

“聶少校!”宋庭玉第一次態度這麼強硬,冷聲打斷她有些竭斯底裏的大喊,不容拒絕地命令道:“你是一名上過無數戰場的軍醫!陣地上沒有麻藥的手術你做過很多,怎麼不行?現在,我要給他穿刺減壓,你幫我,我會更快完成,他的痛苦能少點!但如果你冷靜不下來,請站遠一點不要幹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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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鏗鏘有力,震撼了一圈人,在這樣緊要的生死關頭,大家也不由在心裏稍稍感慨一下:乖乖,兔子急了果然會咬人呐!

聶唯安被說得啞口無言,深深呼吸以平複心情,一手握住元帥給他打氣,另一隻手戴著手套幫忙傳遞器械,啞聲開口道:“我請求你,無論如何……要救活他!”

聶唯安有多年臨床經驗,自然明白這句話對於醫生來說是多麼為難,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在手術前敢做出這樣的承諾。

宋庭玉默然看了她一眼,隻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放心。”

元帥努力維持著神智的清醒,胸口疼得讓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那種徹骨的寒意,是死亡麵前的深切恐懼。

他不能死,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剛剛給出了一生的承諾。要為了她,努力活下去!

周圍的爭執聲時遠時近,飄忽不定。元帥費力睜開眼,用盡全身力氣回握住聶唯安的手,張開嘴邊咳邊道:“別怕……”

一個字一口血。

聶唯安隻覺得心痛如絞,緊緊握著他的手,努力擠出個安撫的笑容,哽咽道:“你別說話了,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能活下來!我不怕!我就在這兒,你一定能撐下去……”

一陣風吹過,聶唯安驚覺臉上一片涼意,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早已流了滿麵。

宋庭玉擰開碘伏的瓶蓋,倒在紗布上開始消毒。

元帥精壯結實的胸膛因為受傷而變得猙獰可怖,聶唯安曾經無數次依靠在那裏,知道他的胸膛是多麼讓人安心的所在。而現在,卻血肉模糊,傷口周圍的皮肉焦黑一片。

聶唯安閉了閉眼,顫唞著手將穿刺針和注射筒交給宋庭玉。

穿刺用的針筒十分恐怖,較一般的注射器要粗大很多,注射針又長又粗,看得周圍每個人臉色發青,目光流露出不忍。

邵正愧疚至極,雙目通紅,一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宋庭玉熟練地找到穿刺部位,一針下去毫不猶豫,元帥悶哼了一聲,卻因為胸膛壓力驟然降低而呼吸順暢和緩了不少。

元帥努力扯了扯嘴角,艱難地開口:“幸好……你還沒嫁給我……”

聶唯安眼淚唰一下就出來了,狠狠抓著他的手罵:“你他媽就是個混蛋!你說過要娶我的,你答應過要為了我活下去的……最後一顆子彈在我這兒,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準你死,你就絕不能死!元帥……”

聶唯安泣不成聲,吻著他微涼潮濕的手,喃喃開口:“……回去我就嫁給你!我們結婚……”

元帥眼神微微一亮,卻又很快被無奈取代。

“不行!”宋庭玉緊緊擰著眉,將穿刺針抽出來,“出血太快,他會受不了,失血過多而死……我要開胸探查,找到出血點!”

“你瘋了!”這次不等聶唯安出聲,邵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