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爺吩咐了要好好收著的,可是這天氣,白天熱得跟蒸籠似的,晚上也不見得多涼快。這要是擱到明天,還能吃嗎?
多爾袞皺著眉,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您可是剛剛吃完宵夜啊!不能再吃了!
高福有心想要規勸幾句,但是看著爺鄭重的神情,最後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哎,他們家爺打定的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喲!說了也是白說!
哎呦,吃了吃了!
高福瞪大了綠豆眼,瞧著爺把一塊蓮子糕塞進了嘴裏。
這、這、這,一碟翠玉豆糕,一碗金絲銀耳,爺咋還吃得下呢?
“爺,您喝口水。”能夠成為多爾袞的貼身內侍,高福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這眼色嘛,自然是一等一的重要。看著爺皺著眉咀嚼,高福連忙遞上茶盞。
接過高福手裏的茶水,多爾袞連續吞了好幾口才作罷。目光落到那盤蓮子糕上,口中好似還有那幹澀帶苦的滋味。
大夏天的,放了半天的糕點自然不能和剛剛出爐的相比。多爾袞皺著眉看著那盤糕點許久,最後終於揮了揮手。
高福鬆了口氣,他還當爺打算吃完這盤糕點才去歇息呢,這明天還不得叫太醫啊!
隻是,這糕點是留著還是倒了啊?或者是,他幫著吃了?
高福摸了摸腦袋,猶豫不決。
要不……還是不要浪費了吧?
隻是,這味道……也太奇怪了吧?
“呸呸呸!”高福把剛咬了一口的糕點全給吐了出來,這叫什麼味道啊?又甜又苦的,虧得爺還吃下去一整塊!這宮裏的禦膳房手藝啥時候這麼差了?倒給狗吃都嫌棄吧!
第十五章
自從院子裏多了個小廚房,秀玉便覺得日子精彩了許多。這裏不是她從小生活的北平,沒有她相熟的小姐妹,這裏也不是上海,沒有打發時間的劇院、舞會、電影院。
倒不是說多爾袞不許她出門,隻是她自己心裏有譜,目前的她還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貿然出門,若是遇到和原來那位福晉相熟的人,容易露了馬腳。她便寧可待在府裏。
如今有了小廚房,她可以隨著心意做些點心,心情好了就做上一頓大餐請多爾袞一起來用膳,權當做是感激他收留且護著她的謝禮。
府裏其他人並不懷疑,隻當做這是姬蘭的手藝,她額娘曾經是廚娘,她會這些也並不為怪。
哪家的福晉會親自下廚的?少之又少,更不要說她們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小玉兒福晉了!
下人們心裏都是這麼想的。
知情人士自然是緊緊地閉著嘴,誰都不往外說。
“福晉,您今兒又做的是什麼啊?”姬蘭聞著香味,忍不住有些雀躍。到底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雖然打小進府伺候人,但是還是餘有幾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活潑好動。
姬蘭一臉垂涎地盯著秀玉手裏,那希冀的眼神,看的秀玉好不想笑。
“慧仁米粥。”秀玉淺淺一笑,將米粥盛入小碗裏。
“烏納西,把甜醬蘿葡和醬酸乳瓜拿出來,咱們今兒吃些清淡的。”
“馬上就來。”一向沉穩的烏納西語氣中也藏著些許歡喜。
“我先去換個衣裳,你們把東西收拾好了趕緊過來。”秀玉以手做扇,顯然是熱得不行,連秀挺的鼻尖上也沁出些許汗珠,兩頰粉嫩嫩的,倒顯得有幾分未出閣的女孩兒的嬌嫩。
烏納西和姬蘭看著她離開,手裏的動作沒有絲毫沒有減慢。兩人都是明白人,這位福晉身上有秘密。但是爺都沒說什麼,那麼她們就更加不能說什麼了。
她們的命是爹娘給的,但是她們的命,卻是歸爺的。
秀玉一個人回了房,現今她對這府裏也算摸了個熟悉,主要那幾個管事也湊了個臉熟,走在這府裏,也淡定了許多。
進了屋,合上門,秀玉從櫃子裏取了一件嫩綠色的蘭花紋樣的旗袍,便轉到屏風後換衣裳去了。
平日裏隻有烏納西和姬蘭才被允許出入她的房間,所以當房門‘吱嘎’一聲被打開的時候,秀玉還隻當是她們二人端著米粥和醬菜來了,也不在意,繼續脫著身上的衣服。
旗裝早已經脫下,秀玉本隻想換個外衣,散散那一身油煙味,不想內裏都汗濕,沒法,隻能一同換下。正想自己出去拿肚兜,卻聽到開門聲,秀玉想也不想,便出聲喚人。
“姬蘭和烏納西嗎?幫我拿一下肚兜,好像有些汗濕了。”
此時,她正雙手繞過脖頸,去解頸後的細帶子,語氣裏帶著些夏日的倦懶和煩悶,但是聽在男人的耳中,卻又顯得格外的溫軟嬌媚。
多爾袞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房門口沒有丫鬟守著,他隻以為屋裏沒人,今天沒什麼胃口,他倒有些想念前日吃過的醬菜,就不請自來了。
誰知道推門而入,就看到屏風後若隱若現的美景。
這房裏的是鏤空的紅木屏風,少女隱約的身影從那鏤空處透出來,雖然看不到全部,但是這般半遮半掩,反而越加惹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