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道:“奶娘正喂奶呢。”
多爾袞便也不再問。
秀玉倚在他的肩頭,把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那金氏對姑姑未免也太不尊重了,姑姑一惱就將她掌嘴了,我也沒攔著……”她嘟著嘴看了多爾袞一眼,小聲道:“我也討厭她呢。”
多爾袞驀地一笑,心裏極是滿意她這麼吃醋。
“你是這府裏的福晉,不過是處置個下人罷了,哪裏用得著跟我說。”
多爾袞這話不隻是安秀玉的心,更是說給在場的人聽的,府裏隻有一個女主人,其餘的,哪怕是得了皇帝金口玉言,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個下人!
洗三宴還沒結束,多爾袞也沒法多待,待奶娘把喝飽了的阿克敦抱出來後,他瞧了兩眼便又往前院去了。
秀玉哄著兒子入睡,瞧著兒子香甜的睡顏,便覺得心裏頭都被填得滿滿的。兒子,一定要平安地長大。
秀玉下意識的,不願意去想曆史上的多爾袞,他,一生隻有一女,最終過繼看多鐸的兒子……
不會的,她的阿克敦一定會健康長大的。
***
秀玉在坐月子,多爾袞便每晚都宿在書房。不過他總是少不得見一見阿克敦,再與秀玉說會話。
到了後來,反倒是秀玉嫌棄自己一身醃臢,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再也不許他來。
多爾袞便了然一笑,每晚隔著屏風與她說話,也沒顧忌滿人抱孫不抱子的傳統,每天都要顛一顛阿克敦,覺得他比前日重了些才滿意,否則便要對奶娘訓上幾句,鬧得奶娘整天都提心吊膽的,不敢不盡心。
眨眼便是一個月,自從被掌嘴以後,金秀妍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了,府裏的人也漸將她視作隱形人,壓根不提這府裏還有個庶福晉。至於另三位朝鮮侍妾,大約是膽子小些,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偏院裏,並不惹是生非,尋常也叫人想不起她們的存在來。
阿克敦滿月,孟根早早地就來了。他奉了阿布的命,有幾句話要關照自己的妹妹。但是之前小玉兒都在月子裏,他一個大老爺們,雖然是哥哥,卻也不好去見她,遂一直等到了今日。
多爾袞親自陪著他到了秀玉的院子裏。
孟根一路走過去,看這院子裏布置精巧,處處都透著用心,心裏便先滿意了幾分。等到了小花廳裏,見到許久未見的妹妹,隻見她雙頰瑩潤,臉色極好,身段雖有些豐腴,卻也別有一番風情,再看多爾袞,見他快步朝妹妹走去,細聲問詢,妥帖周到,一雙星目含笑凝視,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子小心翼翼,心中總算是證實了那傳言,看樣子,睿親王當真是對自己的妹妹無比在乎!
秀玉其實也在打量這‘哥哥’。見他虎背熊腰,滿臉絡腮,笑聲爽朗,透著一股憨直勁兒,但是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又表明了他絕非有勇無謀的傻大個。
這麼一瞧,秀玉當真是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自己有這麼個哥哥,日後多個個靠山,憂的是,萬一這哥哥敏銳些,發現了自己的異常,那該如何是好?畢竟是嫡親的血脈,就算是隔了多年不見,說不準也會有點感應呢!
秀玉正憂心著,就見多爾袞扶著她的腰,對她淺淺地一勾唇:“還不快去見過哥哥?一個月裏吵著要見哥哥,這會兒見了卻又犯傻了不成?”
秀玉當即回過了神,快走幾步到孟根跟前,福了福身,輕聲道:“小玉兒見過哥哥。”
頭一回見自己妹妹這樣對自己,孟根伸著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最後隻能憨憨撓了撓後腦勺,幹笑了幾聲:“妹妹這是作甚!一家人,那麼多禮幹嘛!”
多爾袞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道:“哥哥說的是,就算長久不見,你也不該和哥哥生分了啊。”
秀玉嗔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道:“猛不丁地見到哥哥,心裏怪緊張的。”
孟根哈哈大笑:“有啥好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妹子啊!”
這一笑,秀玉心裏的緊張也散去不少。是個直腸子的蒙古人,比原來想象的要好相處得多。
待秀玉見了孟根,陸陸續續也有別的賓客上門。上一次洗三宴上,眾人已經見識到了多爾袞對這嫡長子的重視程度,這一次滿月,眾人自然也願意賣個好。
誰都知道,這一回出征朝鮮,多爾袞又是主帥。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親王,日後會走到哪一步,誰人知道?
上一回,阿克敦隻被抱出來一會會,且那時他小臉紅撲撲的,並不像現在這樣粉嫩可愛,圓鼓鼓的眼睛也不知道在張望些什麼,滴溜溜地亂轉。
這一次,阿克敦被秀玉親自抱在懷裏出來見人,多爾袞便護在他們母子身邊,亦步亦趨,那謹慎的樣兒,叫人看了不免好笑。
但是笑過之後,有心人心裏都有了底。多爾袞這是做出個姿態來呢,他這是對著眾人宣布,即便他日後不在盛京,誰若是敢欺負他們母子,那也是不行的!
“這小子長得可真壯實!”鄭親王濟爾哈朗探著身看了一眼阿克敦,見他正抿巴著嘴,不由哈哈大笑,“和老十四小時候那真是一模一樣!”
多鐸也笑了起來:“六哥,你還記得我哥小時候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