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恒生銀行解款車被劫,損失七百萬。
大毒梟吳錫豪(跛豪)因販毒被判入獄三十年。
英女王伉儷訪港。
全世界最大的海水化淡廠建成。
地下鐵路動工。
那時候,吳宇森在嘉禾的導演生涯,也正式"動工"。
柔情與彪悍
吳宇森一九七四年加入嘉禾,要到一九七五年才有個人作品麵世。除了"冷藏"兩年終於上映的《鐵漢柔情》,還有一部大異其趣的《女子跆拳道群英會》,柔情鐵漢與彪悍女子,聽戲名也覺好玩。
《女子跆拳道群英會》是一部時裝功夫片,共冶港、韓、日武打明星於一爐。除了男主角黃家達和田俊是香港人之外,女主角金昌淑、衣麻遼子、小林千枝、西田奈美都是韓、日明星。
女兒家除了要穿起跆拳道袍大打出手,還要打到浴池去赤膊相見,場麵極其香豔性感。主題則是永遠的正邪不兩立,邪不可勝正。
吳宇森作為一個新導演,明知這是部"噱頭片",但為報老板知遇之恩,也就"俯首甘為孺子牛"了。
"《女子跆拳群英會》是在韓國拍的,這類功夫片並不是我的興趣所在。還有當時流行的民初動作片,也不是我擅長的片種。我渴望拍的是像歐洲新浪潮導演拍的那類有性格的電影……"
吳宇森知道,他隻能做夢,因為要拍性格電影,按當時的環境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外埠市場,還是本地觀眾的喜好,都以功夫片為主,其次就是喜劇。所以像吳宇森這樣的新人,也隻能順應大氣候,繼續經營他的功夫片了。
開心《少林門》
"我開拍的第三部電影,叫做《少林門》,就是當時很流行的那種真功夫電影,蛇拳呀、鶴拳呀,全部用真實的武術改編而成的動作片。"
《少林門》也是在韓國開拍的港產片,而與《女子跆拳道群英會》不一樣的是,吳宇森因為拍《少林門》,認識了一群好兄弟,寓工作於娛樂,自然開懷得多。
"拍《少林門》最快樂的一件事,就是天天跟成龍、洪金寶、元彪他們在一起。洪金寶是電影中的武術指導;成龍才剛剛出道,那時候他還叫做陳元龍。我很早就已欣賞他,雖然那時的他隻是當替身與龍虎武師,但我已看得出他有當明星的條件。他本來隻在我那部電影中做一個動作替身,後來到韓國開拍電影時,我發現有個韓國演員太老氣,與角色的年齡不符,我就換了陳元龍,讓他當第三男主角。"
與成龍抱頭痛哭
雖然武打片並不是吳宇森的一杯茶,他還是百分百認真地製作。為了拍這部功夫片,吳宇森事前讀了整部武術經典《拳經》。寫好劇本之後,又與洪金寶走遍港九澳門,到處拜訪少林拳師,還拍攝了八百多英尺拳師出招的八厘米紀錄片,才遠赴韓國開始拍攝工作。而陳元龍的加入,又令吳導演費煞思量,為他改劇本、設計新動作,務求做到一絲不苟。
"成龍在這部戲中無論是演技上還是動作上,都有很不錯的表現,加上他幽默惹笑,很逗人喜愛;但拍戲過程中一個危險動作,卻把大家都嚇壞了。"
《少林門》中有個鏡頭,講男主角譚道良這個跆拳道高手與成龍對打。成龍要跳彈床跳到半空讓譚道良一腳踢中他的胸部。由於導演要求的是真功夫,要完成這樣一個動作,絕非易事。
"我們出動六個人拉一條安全繩,把成龍整個人拉後,再撞到地上,以表達出踢腳的力度與真實的反應。如是一直做了六次,我還是不滿意,到第七次,我再加一些人去拉成龍。譚道良一踢,成龍就被往後拉,誰知道拉得過了頭,人失控地向後衝,剛巧山坡有一塊尖石,成龍的後腦一撞,當場失去了知覺……"
成龍不省人事,吳宇森與洪金寶立即把他抱起,不斷拍打他的臉,但腦震蕩休克的成龍,依然雙目緊閉。
"過了很久,成龍還是不醒,我和他們幾個師兄弟都很傷心,以為他不行了。怎知道,他忽然就醒過來了,大哭著問我:我在哪裏?我在幹什麼?看見他醒過來,沒事了,我高興得跟他抱頭痛哭。那天我回到嘉禾公司就跟上司說,你們一定要簽這個男孩子,他必定可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