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自己的蛋”,故意“讓別人去說”就成了一種危險的社會傾向,尤其是對於學者而言,因為學者往往意味著社會的良知所在!
因為這樣的“下蛋”說,我會時常警省自己:要踏踏實實地“走路”,不要匆匆忙忙地“下蛋”。所以在講梁祝故事的時候,有人勸我可以把梁山伯說成是同性戀;在講牛郎織女故事的時候,有人勸我可以把牛郎說成是地痞無賴耍流氓……凡此種種,隻要能讓人議論,能吸引眼球,一切皆可為,因為“一切皆有可能”!
我婉拒了,心裏在笑,好荒唐的邏輯!因為一切皆有可能,是不是一切便沒了原則?說孔子是“喪家犬”的人可曾想過孔子的那句名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以“不知”而冒充“知之”固然可笑,以明明“知之”卻有意說出意圖嘩眾的“不知”之言則尤為可恨。若“古惑仔”、“喪家犬”、“最虛偽的男人”之說確有詳實的考證、充分的剖析則罷,若不然,豈不就是為了“讓別人去說”而下出來的“蛋”嗎?
這也讓我解了一個長久以來的疑惑,人們常說“謠言止於智者”,那麼記錄曆史的那些先賢毫無疑問都應該是些智者,可曆史為什麼還會如迷霧般那麼不清不楚呢?原來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謠言盛於智者”,而這些智者的初衷,要麼是為當權者諱,要麼就是為了下些讓人們“去說”的“蛋”,而故意攪渾了那潭叫做“曆史”的清水。
那麼,提倡“詩成泣鬼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杜甫杜老爺子錯了嗎?
當然沒有!
相比較普通的蛋而言,草雞蛋、雙黃蛋又特別值錢。古城高郵不就是因為盛產雙黃蛋而在蛋的世界裏名甲天下嗎?
所以學者研究貴在創新,不僅貴在觀點新,而且貴在論據新、思路新、視野新。若沒了後者,不過隻是“閉門造蛋”,終難免“故為驚世之語”之嫌!
當然,話說回來,寫這篇序也難免有“借他人之蛋來下自己的蛋”的嫌疑,包含這本書的內容,也是自己在電視講學時的講本,其中也難免有些自以為是的怪誕之“蛋”,但對於這些“蛋”,對於喜歡這些內容的觀眾朋友、讀者朋友,我會努力恪守一個學者的“下蛋”原則,以便無愧於一個教書匠在文化傳承與傳播中的使命!
事實上,我是那麼喜歡教師這個職業,喜歡站在講台上的那種感覺。每次上課,我甚至有種想把足印“印”在講台上的衝動,不論是站在大學的講台上,還是站在電視媒體的講台上。因此,我還是喜歡把自己的心得比作自己走出的“路”,而非自己下出的“蛋”,因為那樣更易給我腳踏實地的感覺,也就是“踏實”的感覺。
所以,雖然“路漫漫其修遠”,還是讓我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
代為序!
酈 波
於陽光灑滿秦淮河上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