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毀滅與新生(2 / 3)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追了同班的一個姑娘十年,姑娘一直沒有答應她,彼此攻防之下雙方都感到疲憊不堪。當時很多人都勸這位同學,你方向不對,別再讓大家辛苦了。後來有一天姑娘突然答應了他的追求,過了不久他們還結婚了,讓當初勸說的人都大跌眼鏡。

可能是他堅持不懈獲得了勝利。後來我問過姑娘,她是這樣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天想通了,就答應他了。其實後來再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直到現在,有些朋友問我該不該做某件事的時候,我一般都會說:“我不知道,你隨心而行好了,做成了要感恩,做不成也釋然吧。”

那時候我能做的也隻是“隨心而行”,我不想輸給所謂的神或者命運,我要自救,待我傷口愈合之後我還會喜歡姑娘。但我可能不會再主動出擊了,也許我可以借助愛戀的心情寫出自己喜歡的愛情小說,我同樣可以感受到愛。

二月下旬的某天,我難得地準時下班了一回,為了慶祝,我到之前常跟藍依白覓食的小吃街去吃烤雞翅。我沒有想到在那裏遇見了藍依白,當時她正跟一個男人牽著手逛街。

我認識那個男人,我從前的頂頭上司,Y君。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明朗起來了。

Y君就是那個神秘人,跟我們朝夕相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藍依白的心情,於是她的情緒常常跳躍不定。Y君有女朋友的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於是藍依白常常在自己的日誌裏流露出內疚和無望的陰暗情緒。元旦活動那天晚上藍依白之所以喝醉是因為當晚Y君的女朋友也出席了,她吃醋,她痛苦,於是她通過灌醉自己的方式來發泄。後來當我告訴她小美那件事之後,她當場就失神感歎:“沒想到Y君竟然是這種人……”

我感覺自己被雷劈中了,魂不附體,那一刻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不敢走過去讓他們看見我,那時候我在心裏用力狂吼:“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

經過小美那件事,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Y君,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接受他並對他敬重如初。而後來在我狀態低迷的那段日子裏,他還向老板力薦我的創造能力,最終將我調到我向往已久的研發組去,為此我更是對他感激不盡。

剛進研發組那會兒老板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本來我沒有打算批準的,是Y君極力向我推薦你,我才破例一次。如果你不能做好這份工作的話,那我就會質疑Y君的能力,因為他看錯人。”後來研發工作忙得天昏地暗苦不堪言,盡管有時候我也擔心這樣拚命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可我還是咬著牙無怨無悔地堅持了下來。我不想辜負Y君的期望,更不願連累他。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原來你拚死拚活就為了這麼一個渾蛋,可這個渾蛋一而再地玩弄你喜歡的姑娘!

而更可笑的是,我憑什麼去恨這個渾蛋?

人家是渾蛋關你屁事?人家什麼時候要你尊敬他信任他了?人家什麼時候要你為他拚命了?都是你一廂情願而已,你這個白癡!

確實,很可笑,明明沒有過承諾,沒有過契約,這一刻我竟感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仿佛有一柄匕首從我後背插入,刺穿心髒,血流滿地。

藍依白靠在我肩膀上睡著的那段時間裏,Y君也曾走過來問過她的情況,一臉關切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心裏真正想說的是什麼話?是為姑娘的痛苦而內疚懺悔?還是咒罵我不自量力要搶他的獵物?

事實如何重要嗎?別傻了,無論他是心存善念還是窮凶極惡,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唯一需要知道就是,你又被他擺了一道,你隻是一個永遠被大人耍弄的小屁孩。如果覺得難過的話,那就滾回你的精神世界,繼續寫你的幼稚小說,隻有那裏才有你渴求的真善美。

我真的蒙了,幾年來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感恩和信任頃刻粉碎,心中最後支撐著的力量也垮掉了。

我麻木地走過街頭的燈紅酒綠,感覺自己像個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孤魂野鬼,滿世界的聲音都向我發出冷嘲熱諷。天空一寸寸往下壓,所有沉重的力量都往我身上爬,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用力捏著我的咽喉,將近窒息般難受。

我無力前行,坐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把頭深深埋進膝蓋之中,眼淚直流。

“好吧,你贏了,我認輸了……”

在這一場持續多年與神的對抗之中,我最終輸得一敗塗地。

我不自覺地用嗚咽的聲音唱起了Beyond的《午夜怨曲》,這是我把這首歌唱得最難聽的一次。而到了這一刻我才明白這首歌在傾訴著怎樣的心情,原來這世上有一首歌專門為此刻的我而作。

從來不知想擁有多少的理想

還離不開種種困擾

勉強去掩飾失意的感覺

再次聽到昨日的冷嘲

從回憶中找不到天真的笑聲

曾留不底心中鬥爭

每次去擔當失意的主角

冷笑變作故事的作者

徘徊於街中恐怕隻得孤獨

尋回思憶中的碎片

變作了一堆草芥風中散

與你奏過午夜的怨曲

總有挫折打碎我的心

緊抱過去抑壓了的手

我與你也彼此一起艱苦過

寫上每句冰冷冷的詩

不會放棄高唱這首歌

我與你也彼此真的相識過

“你”在哪裏?與我“一起艱苦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到了最後我還是沒有忍住,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狼子:“喂?”

我:“我本來不想煩你的……可是……狼子,我好像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