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心髒的位置,綻放出一朵耀眼的玫瑰,不過那玫瑰豔紅,觸目驚心。
狂呼淒厲,聲震山林,但又被呼嘯的北風掩蓋。
淚水奪眶而出,馬上又凍成一道冰柱,掛在臉上。
小虎是他從鳳鳴村出走後結識的兄弟。
兩個人一同進入部隊,又一同進入了那個神秘的組織,六年的時間,形影不離,但在這一刻,卻要陰陽兩隔,永遠分開。
懷中的兄弟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虛弱的睜開眼睛,斷斷續續的對他說道:
“暉哥,都怪我暴露了目標,連累了大家,我不行了,替我回家看看爹娘……”
小虎走了。
隨著呼嘯的北風,在大雪的狂舞中,魂留北疆,永遠留在距離祖國隻有不到一百公裏的地方。
齊暉瘋狂了。
他曾經答應過兄弟的爹娘,好好的照看他,他們曾經說好,等複員了一同回家,照看爹娘。
但這一切的夢想,都粉碎在茫茫大雪中的原始森林之間,如同那漫天的雪花,飄零、飛舞。
齊暉怒吼一聲,抓起槍就往回走,一個正在警戒的戰友撲過來,帶著哭腔喊道:
“隊長,你冷靜點,組織命令我們馬上撤回,現在我們已經暴露了,兄弟們陪你殺回去沒問題,但是任務誰帶回去?”
“啊……”
齊暉仰天長嘯,隨後又頹然的蹲在地上,雙手死命的揪扯著頭發,雙肩劇烈的抽搐。
生死兩茫茫,無處話淒涼。
那邊是陰陽兩隔的手足,這邊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們還指望自己帶著,殺出重圍,回到祖國。
祖國還在等著他們帶回的情報。
齊暉沉聲不語,從敵人的屍體身上搜出一把工兵鍬,扒開厚厚的積雪,在堅硬的土地上挖掘起來。
幾個戰友過來幫忙,被他蠻橫的踢開,他要獨自送自己的兄弟最後一程。
回到組織以後,心灰意冷的齊暉提出了回鄉,組織上勸阻再三,答應了他的請求,但是給他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隨時等待組織的召喚。
回到小虎的家鄉,跪倒在小虎白發蒼蒼的爹娘麵前的時候,兩位老人竟然出奇的平靜,兒子為國捐軀,他們悲痛之餘,更多的是驕傲。
他們拒絕了他在他們身邊照顧的要求,隻是答應他,等再過幾年,他們老到不能自理的時候,就到鳳鳴村去找他,那個時候,再和他生活在一起。
齊暉勸不動老人,老人現在也不願意齊暉守在身邊。
他明白老人的意思,看到他,他們就會想起自己的小虎。
白發人送黑發人,何等淒慘,雖然兒子光榮離去,但心中的傷痛,不是短時間就能抹平的,齊暉答應了老人的要求。
偷偷的,他把自己這幾年執行任務掙的二百多萬塊錢,都留給了兩個老人,這才回到了鳳鳴村。
往事不堪回首,今朝隻是借酒消愁。
齊暉端起粗瓷碗,對著毒牙說道:
“兄弟,我沒有多大的追求,隻是想讓我的兄弟們都有碗飯吃,隻是想讓我身邊的朋友衣食無憂,隻是想讓逝去的兄弟沒有牽掛,幹!”
小虎心髒的位置,綻放出一朵耀眼的玫瑰,不過那玫瑰豔紅,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