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淇則有岸(2 / 2)

他卻聞聲顫了顫。

手疾眼快的我急忙上前攙扶道:“恩公剛才大病初愈,還是到我的蛇洞將養將養些時日才好。”

妍姍啞然失笑,道:“孤男寡女,彩蛇你也好意思喚你的恩公住蛇洞,即便旭堯願意,我也不願,榣風也定不願。”

想來妍姍在人世間呆久了思想也複雜了起來,之前我怎麼沒發現她得伶牙俐齒功夫如此了得,見她笑完後我還她一笑道:“數來數去就我的蛇洞最大,這待客之道不是寫著迎客要挑好的住宿給客人嗎?”

榣風對著旭堯一揖,道:“即是小彩的恩人自當要好好安置,旭堯兄與我同住便可。”

旭堯見此點了點頭道:“有勞榣風。”算作答應

幾天相處下來,旭堯與榣風同榻而眠也足三日,卻是這日榣風提出了想出峰遊曆的看法,妍姍自然在旁煽風點火,旭堯則是時不時也冒出幾句助紂為虐推波助瀾,想著我過了這麼大把歲數還沒去看看人間煙火委實有些可惜,便拍手嘟囔了幾句算作讚同。

想來他二人這幾天晚上不知做過什麼,竟然相識不到幾日便沆瀣一氣,看來榣風這幾萬年對著我這一條大蛇也很是寂寞,當閑暇師傅的日子很是枯燥!日日教習相同的法術,百日多餘才換另一種,任誰都會教得厭倦!畢竟榣風是個正常成年男子,行不周峰沒有姑娘頂多我一條雌蛇他也不好下手。

這麼多年,果真是委屈他了

終歸我身邊的神和妖都寂寞非常。

我回神看了要旭堯,詢問他為何喚我‘彩彩’,為何卻又讓我不用喚他恩公。

他直勾勾看我半響後沒有回複,雖說我行不周峰的女蛇都是豪情奔放的走獸,但任誰被一個麵如冠玉的男子目光如三伏天的太陽般盯著都會麵若桃花。

好在我的麵若桃花色煞是好看,一會兒紅一會白,老蛇我用法不當,實在是壓製不住脖頸上的血氣翻滾,這才使得麵上顏色一會兒嬌若桃花,一會兒枯容雜草。

一般這個時候沉默不語當是上策,因著沉默是爆發的征兆,沉默是也是尷尬緩解的良方,許是此刻旭堯明白,所以半響後才回:“嗯,彩字與你,甚是般配。”

所以你喚我‘彩彩’,是否也因著每次我都被你美色所惑後的麵容七彩變化?

果真‘彩彩’可以引申出甚多含義,不過隻要不是喚我‘彩花蛇’,其他任何稱呼我都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榣風說待我下次過生便回蒼崖洞小住,我約莫掰了掰手指,還有整整三季時間,時間有點長……

不過可惜的是,一出行不周峰,妍姍就變成狐狸和我們道了別,遺憾在未來一段時間裏,我沒有了暖手的皮毛,想想還真有點舍不得這個幾百年的老相好。

三月三桃夭開得恰好,草長鶯飛、棲鳥輕啼,若在外遊曆別有一番韻味。

此番人界一遊可謂與現下的天氣應景得很,當屬如這般‘料峭春寒、凍殺年少;初暖乍寒、不可小覷’。

我閑暇時問過旭堯他當初是如何受了重傷不偏不倚的落到了莨菪椏的石頭上。

他卻說受傷的原由是修煉之時洞穴不知怎麼來了一對上古凶獸搗亂強行占領了他的居住之所,至於後來,他說後來過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這真是個機智的答複,旭堯真真是穎悟絕倫!

結果我都知道還用你回?

如我所見般你躺在了莨菪椏下落花萼石上命在旦夕的悶哼了幾句,血色的朦朧夾雜你自身幽蘭香吸引了前去偷花的我,被我一掌拍出了口老血後引來了後麵的荒唐。

於是一段飽經風霜命運多舛的愛恨糾葛便由此引發,我遺憾自己在最好的年華裏將你忘記,卻慶幸自己能夠與你重逢。

縱使相逢應不識!

‘縱使相逢應不識’這句話出自一位凡界頗有名的蘇詩人之筆。我卻覺得這句與我的經曆甚為貼切。

遺忘是時間最強大的知己,我沒有打破時間對我的束縛卻終究遺憾自己沒將他們早日記起,所以總歸說來,遺忘這種天災擋都擋不住,落在誰的頭上她定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想來我定不止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不然我都用遺忘來擋煞了這後來遇到的荒唐事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