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道:“彩彩,你還是在怪我來晚了,是嗎?其實我本該早早就來得,若不是因為——”
本蛇我委實沒有怪你,總歸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有些幹係的也隻是一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因果循環罷了。
若我當初真的魂歸幽冥境界,我也斷不會把這份怨氣撒在你旭堯身上,你是我彩花蛇什麼人,我又有何資格與那個身份可以去怨你,怪你。
我沒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這樣否則又是一番尷尬兼尷尬,為了盡量避免自己說話產生尷尬,我急忙打斷了旭堯口中的‘是因為——’。
笑靨著麵容回答:“我是真真正正沒有怪你,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旭堯,你雖說你每次來得都不及時像是掐著時間般,可是你卻每次卻都能護我周全,所以總歸算來是我欠你,再這樣下去,我該怎麼還你這因才算還得透徹。”
他頓了一頓,坐了回去重新將湯藥端在我麵前:“你若真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便好生將藥給喝了,以往你可是最煩這湯湯水水的東西,每次見著就如同喝毒藥般鬱結半天才喝一小口。”
我歡喜的一接沒有明白他言下之意,誤以為他是在說上次的受傷,可是上次我喝藥那叫一個痛快幹了,並沒有扭扭捏捏故作矯情。
不過你說的這個回報,簡直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不就是喝藥嘛,本蛇我最是拿手,頂多把它當糖水喝。
碗到嘴邊正著喝下,旭堯又接了一句,低啞著嗓子道:“彩彩,待你養好了身子骨,才好以身相許——”
我連忙咳嗽不止,什麼‘以身相許’,旭堯每次不說話則已,一說話簡直是字字珠璣,暗藏刀劍。
他上前拍了拍我的背,有些無奈道:“喝藥都能把這灑個七七八八,彩彩,你委實是個人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嗯,你先休息休息,等我再去給我熬一碗。”
我悶咳著幾句回了聲是,他卻是沒對我做些什麼,可是他對我說些什麼堪堪比對我做些什麼,還令人心驚肉跳,我見旭堯轉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幫我揶揶被角,甚是體貼。
我巴巴望了幾眼才發現,端來的吃食也順道被他給同帶了出去。
旭堯,我真的很餓——
犯困勁兒上襲,沒過多久便一頭紮進了夢中。
待我朦朧轉醒,這次卻聽見了些不同尋常的聲音。屋外許是有個宮娥把茶水打翻,動靜恁是大了點,那個未見其人的宮娥對著摔碎的杯碗道:“北上真是心疼咋們家姑娘,大晚上還要讓奴婢去熬什麼蓮子羹,真真是會折騰——”
另一聲音回答:“就是,你說說,咋們家仙君命生得怎如此之好,即是東上帝君的幺女,這次又被封為了多彩元君,堪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生。如今,又偏偏這姻緣也極好,你說,北上會不會最後忘了那位肴瀚宮裏的女子,娶了咋們家姑娘?”
原道的聲音回著:“肴瀚宮的那位神女都銷聲匿跡了快三萬年,即便她轉醒過來,比得上咋們家姑娘這幾萬年對北上的照顧嗎?”
另一女子又思量著:“你說的極是,即便那位神女還活著,她一個無父無母無兄無長的天煞孤星,能掀起什麼浪?莫不是天地法則對她頗為仁慈,她以為憑她仙君的仙格就能受命於西上帝君一位,誰不知道這上界的五方帝君,下界的五荒地君都是要憑著真本事受過雷火,飛仙成上神才可接任的。”
原道的聲音又回:“哼,要不然穹燁上神和寅夙上神看護,她這遠古白矖一脈的後代,怕都就此凋零羽化了,雖說這白矖一族的女子麵相都尤甚鍾黃的狐狸,可白白一張麵相有什麼用?所以啊,總歸看來,還是咋們家姑娘的本事要高上那麼一籌,嗬嗬,咋們還是等著喝喜酒吧。”
“就是,我聽說,好像——”
“是真的嗎?那真真是太好了——”
聲音逐漸轉遠消失,我於床上躺著卻思緒萬千,真真是心有千千結,這幾個婢子的話委實醍醐灌頂,讓老蛇我胸口一悶後,便覺得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旭堯怎麼會喜歡自己呢,總歸我和那九重天上的帝君幺女相比,委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今我又這副道行,尋常的捉妖師都能將我束縛,本蛇又有什麼能耐於她比上一比。
並非是我這蛇不懂得爭取,若旭堯真是巴心巴腸的待我,即便與我同搶男人的是西天的梵音天女,我也不會虛上幾虛,最不濟的是厚著臉皮上前同那妙涵搶上一搶。
可惜,終究我看不穿自己這顆不大不小的蛇心,想得過到底它愛的是什麼。
所以我沒看穿自己的想法,自然而然聽了那幾個宮娥的話隻有胸口一悶,委實感慨那肴瀚宮裏的神女,白白消失了三萬年,心上人卻被搶走了。
若是哪一天那女子突然回來,你說,是不是又是一場冷郎君麵對前恩愛和現新歡,各種糾葛恩怨浮雲,剪不斷理還亂的糊塗孽債,腥風血雨怕是在所難免,若是我在橫空插上一腳來個四角角的戀情,湊成一桌飯菜。
恁是複雜又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