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墨鳳凰呢。”向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林晏清似乎明白了翛藍發愣的原因。作為繼承翛家正統血脈的翛藍,流著一部分非人類的血液,而這血液的根源也正是墨鳳之血。所以,這是對於同類的關注嗎,還真是有點可愛。
“走吧。”回過頭來,翛藍像下了什麼決心似得,牽住了身邊林晏清的手。
“北冥的海水似乎平靜一些了,玄大人。”
接近於天幕的建築中,從窗裏能遙望到漆黑的北冥海水,當然也能看到在海麵上一閃而過的白色影子。
“是啊,龍回來了。”背對窗而站的男子,麵無表情的將手中文件放到桌子上,“這下,主上應該能放心了吧。”
“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啊。”
白龍長嘯一聲,身子猶若離弦之箭,向腳下漆黑的海水之中俯衝而去,仙術士也顧不得自己的預感,揚手調動法力,用寒氣將自己保護起來。下一秒,白龍就衝進了海水之中。
周圍一片漆黑,但白龍輕車熟路的向某一個特定的方向遊了過去,看來是還沒忘記回家的路啊。不知該做什麼表情的仙術士忽然覺得周圍冷的嚇人,猛地打了個哆嗦,將身子貼在白龍的身上,緊抓著龍角。
並不是氣溫的那種寒冷,而是耳邊完全寂靜,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被孤立似得的沉寂。
原來北冥海水之中,是這麼死寂。
“因為是靠近‘邊緣’的地方,”像是感覺到仙術士的心情,白龍聲音透過海水,清晰的傳到了翛藍的耳中,“海中‘正常’的生物本來就少,現在還大都因為害怕而躲起來了。”
正常的生物?也就是大多數是凶殘級別的妖物?
忽然,海水裏有什麼東西猛地向這邊衝了過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周圍海水流動的速度變得越發奇怪起來,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將海水吸走。與此同時,白龍的身體猛地一掙,尾巴使勁擺動,想要掙脫那黑水中的漩渦,但不料那水流越來越衝,連體形龐大的白龍都無法從這漩渦裏逃脫。
“該死!我控製不了這裏的水流!你抓緊點!”
耳邊出來了林晏清焦急的喊聲,翛藍緊緊地抓著龍角,身體貼著龍的身體,生怕那水流將他衝走。
“知道了啊!我再試試能不能操縱海水!”
回應著靈獸急促的囑咐,翛藍咬著牙,騰出一手來,輕聲念著咒文。但平時極為聽話的水此刻就像是瘋了,被他一施咒,反而更為湍急。
簡直不受控製,不管翛藍怎樣努力集中精神施展法術,那水流都像是要生生將他撕裂似得,就在他幾乎要被水流從龍身上揪走的時候,周身忽然像被寒冷的堅冰所困住。
白龍化為人形,緊緊地將仙術士護在懷裏。
漆黑的深水中,漩渦的中心莫名出現了一點白光,緊接著,兩人被湍急的水流卷進了那白光之中。
就像被卷進了滾筒洗衣機。翛藍曾經在異世界裏見過那種清洗衣物的機器,此時的感覺就是像被扔進了那種機器裏,翻滾不停,簡直惡心的要連胃都吐出去。
正當他難受的緊緊抱住林晏清的腰,緊閉雙眼的時候,身子忽然一空,剛才那種旋轉的顛倒感卻還沒消失,腦子混沌一片。
但是他起碼還能分辨出這其中的微妙的法術殘留。
“嘩!”
兩人同時落水。
正是傍晚的暮山城,彩霞漫過山邊,落日將整條河都染成了燦爛的金色,但這金色畢竟是不長久的。
“北冥深處竟然與暮河相接,還真是……”狼狽的將袍子上的水擰幹淨,翛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坐在暮河邊的長椅上。
“我記得之前白鷺說過,他從幻陸之海遊回了暮河,大概就是北冥吧。”林晏清將臉前濕漉漉的頭發攏到後邊,有些疲憊的說著,“我試試現在能不能回去。”
說著,黑衣的男子從長椅邊站起來,伸手向空中默默地念著咒文。被暮色浸染的天空中,竟慢慢的裂開了一條黑色的長痕,就像是被強行撕裂的傷口,但那道傷口瞬間又迅速的愈合,直至完全不見。
“糟了……用不上力氣。”林晏清忽然腿一軟,一下子坐回了長椅上。翛藍忙伸手扶住他,擔憂的輕聲問道:“要不我們先找地方歇一下?”
這個世界與幻陸不同,法力不光打折扣,還耗費的奇快。
想起在禦神街的房子還在,兩人決定先回去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試圖打開回去的通口。兩人無視掉大街上行人的指指點點和‘啊那是coser嗎好帥啊!’之類的小聲議論,悶頭快步走到了禦神街。
禦神街,依舊是那麼的寂靜,兩邊高大成蔭的樹木在此時已經掉光了葉子,幹枯深色的枝椏向天空延伸著,似乎是之前下的大雪還沒有完全化掉,路上灰色的冰與泥濘的雪混亂成一團,看起來格外的肮髒。
“吱呀——”小院的門開了,還真是略有些刺耳的雜音。
許久未見的老太婆站在院裏,略有些嫌棄的看著麵前穿著類似於古代長袍,渾身濕透的要結冰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