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嗓音刺耳不已,夏桀擰緊眉,不開口斥責,隻是用幽冷嘲諷的目光看著珍妃,這個曾經在宮中最沉穩謹慎,永遠是高貴貞雅的表情維護她出生世家,身為皇妃尊貴身份的女子,現在居然會發出這樣的嗓音,用這樣的語調在他麵前說話。夏桀眸色就逐漸添了更多的鄙夷,被逼的走投無路了麼,從一開始的退避,到後來的不再沉穩,接連做出蠢事,現在事情不如她的意發展下去,於是徹底噴發了出來?
夏桀是個絕頂敏銳的男子,他有近乎獸性的本能反應,更有在皇家長久浸淫淬煉出的智慧。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夏桀已經判斷出珍妃叫了青城居士進宮到底是為何。是有計策,不過不是他開始想的那樣,反而,珍妃是想要證明漪妃無事,她想要證明這一場刺殺是一場把戲,然後告訴他,漪妃不過是個虛偽妄圖爭寵的女子,好讓他徹底厭棄漪妃。
好笑啊好笑,聰明的珍妃,從小在壽國公府辛苦栽培的珍妃,能夠在宮中屹立十年不倒的珍妃,原來也是這樣一個蠢材!
宮中禦醫何其多,她明明從漪妃一開始送來就守在這裏,明明知道禦醫們都診斷漪妃傷了心肺,病重垂危,居然還固執的認為漪妃是在做戲,還認為自己能夠拆穿漪妃的把戲。或者,她不是蠢,她隻是以為,別人撿了她用過的戲碼,她用自己的心去揣度別人的心!
哼!
夏桀的眼底,升起團團怒火,該死的女子,該死的珍妃,以為所有的女子都跟她一樣隻有權力麼,他懷中的漪妃,是他好不容易才尋到的珍寶,她重視家人,她從不輕易奪取人的性命,哪怕是為了自保,也會竭盡全力的維持住自己雙手的幹淨不染塵埃,就算是一個宮女的死,在她心裏,也是一件割舍不下的大事。他親眼看到她在園中的祭祀,聽到她午夜夢回睡在旁邊的時候,嘴裏喃喃著道歉。漪妃或者也有算計,也有心機,但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全自己,活下去而已,這是一個人的本能,怎可和那些眨眼之間就算計人命,一心一意往上麵攀爬,妄圖奪取江山權柄的蛇蠍女子相比!
怒氣翻騰,夏桀精致妖嬈的臉上,就綿綿不斷的釋出笑意,這笑,看上去,比刀利,且淬了毒,讓珍妃看在眼中,大駭不已。
珍妃看到夏桀的目光,瞳孔裏散不去的幽冷,她踉蹌著倒退兩步,胸口急劇的起伏,她伴駕十五年,從未有過此刻的惶恐不安,仿佛在夏桀的這一抹笑容裏,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她幾乎成了透明。
“珍妃娘娘,草民自問漪妃傷勢明顯,傷到心肺之事疏無疑慮可言。”
青城居士不是不知道珍妃原本的打算,不過在他看來,珍妃這樣的失態,在眾人麵前質疑他的醫術,骨子裏的傲氣還是讓他出言反駁,何況,他這一席話,也是在提醒珍妃,盡快清醒過來,漪妃重傷危及性命已是實情,若是再不知收斂,如此作為,隻怕就要觸怒龍顏了。
“朕聽青城居士所言,倒和方才禦醫所言,不謀而合,朕心甚憂,隻是聽愛妃之言,仿佛另有妙手回春之術,能夠斷定漪妃無事。”夏桀彎起唇,笑看著珍妃一連串蒼白之色,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