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祖年離開之後,漪房還坐在庭院中回憶那些記憶裏的碎片,她想要尋找出一個真相,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力量,促使她不能放下。
心緒紊亂,漪房舉起茶杯,飲下一口清茶,入口卻覺得索然無味,她抬眸,看到自己周圍密密麻麻的侍衛,衝天而起的屋簷簷角,哪怕瞭望天空,也看不到一處無遮無掩的自由,她就低了頭,斂眉不語。
“娘娘。”
聽到翠兒過來,漪房下意識揚起一個溫柔清淺的笑容,可當聽到翠兒說到太子偕太子妃前來探望她時,漪房臉上,飛快的閃現一絲琢磨不透的陰雲,刹那間,又是滿目芳華。
她起身,冬日暖陽下幾乎晶瑩剔透的手在繡著石榴的長裙上輕輕拍了拍,微微笑道:“既然太子來了,咱們還是快去看看的好。”
漪房的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一絲的波瀾,但她的心,並不如麵上表現的那樣。
夏雲深,他來做什麼,在這個時候,在朝堂中那麼多人把她成為妖姬的時候,他這個在眾人口中,一致稱讚,大夏開國以來最重禮儀仁義的太子,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還帶上了和她關係不睦的太子妃華雲清,漪房的嘴角就不自禁的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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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妃娘娘。”
看到夏雲深對自己執晚輩之禮,漪房側身躲過,還了半禮,同時心裏暗暗驚歎,夏雲深,夏雲深,從他們一開始的見麵,這就是個謹慎小心,滴水不漏的男人。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不在宮中,以夏雲深的身份,從來不用對她這個皇妃行禮,但夏雲深從來不願授人以柄,無論何時,對她的態度都是疏遠而尊崇,表情完美無缺的好像是一個最柔順的晚輩。
可惜,如果夏雲深那雙幾乎和夏桀一樣深邃的鳳眸裏,不會若隱若現的滑過幽冷光芒,那麼,她倒真會相信他!
“冬日寒冷,太子殿下還遠道雲山寺來探視本宮,本宮真是感激太子和太子妃的一番心意了。”漪房笑意盈盈,神情上,有幾許輕愁籠罩在眼眉之上,嘴角的笑意,似乎也有些勉強。
華雲清看到漪房的樣子,覺得心中大為快意,她扶著腰部,像是故意要惹人注意一般,把自己的腹部微微的挺了挺,眉眼飛揚而得意。
“漪妃娘娘不必客氣,您在這裏困居幾月,如此清苦,宮中皇叔也不曾將您進回宮,我又有了身孕,要前來酬神感謝佛祖,既然來了,總要陪著娘娘說說話,否則,您不是太寂寞了些?”
華雲清的態度和氣焰不在漪房的考慮之中,她和華雲清,本來就是站在各自不同的方向前進,華雲清是夏雲深的女人,是太子妃,而她是竇漪房,是夏桀的皇妃,她要做皇後,華雲清也要做皇後,她們之間,本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所以,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華雲清從一開始對她的態度就不和善,她從來不去在乎。也許,這就是宿命。
“娘娘,外麵有些冷,我先扶雲清去內殿之中坐一會兒。”夏雲深對於華雲清有深深的無奈,今日來的目的,臨行之前,他已經和華雲清交代過,可即便是這樣華雲清還是要跟過來,他不明白,華雲清的太子妃地位穩如泰山,而竇漪房,姑且不論當日在竇侯府,他曾經有過怎樣一閃而逝的心動,都已經是過眼雲煙,昔日的竇侯府庶女,已經是今日的漪妃,是夏桀最寵愛的女人,無論如何,江山,比一個女人的分量,要重要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