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淡然一笑,她知道翠兒的擔憂,以她如今風頭之盛,是不能有任何一步行差踏錯的,否則落在夏桀的眼中,就是大罪,落在別人的手裏,也是把柄,甚至,可能她腹中孩子的來曆,都會被人質疑。畢竟,慕容藝,可是在雲山寺一直保護了她半年之久。
但竇祖年在雲山寺說過夏桀不會懷疑她和慕容藝的話,漪房不能告訴翠兒,隻能道:“放心,慕容藝如今是宮中禁衛統領,是天子近臣,一直在宮中值守,本宮召見他,算不得違例。”
看到翠兒還想要再說什麼,漪房隻得又截斷了她的話,道:“你找個敞亮的地方,或者先去向皇上請個旨意也可,本宮想,皇上定然不會拒絕的。”
既然夏桀表現的如此信任慕容藝,哥哥也要她借助慕容藝保護自己,那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夏桀不會拒絕,何況,在白芷這件事上,夏桀既然放縱宮人將慕容藝帶走白芷的消息傳到她耳中,必然也算到她會要一個解釋。故而,這件事,絕不會有差錯。
翠兒見漪房主意已定,加之她自己心中也對此事極為好奇,就不再勸說,去了前殿,找輪班的守衛去傳慕容藝了。
翠兒前去找人的時候,慕容藝正好巡視到前殿,聽見漪房的傳召,慕容藝似乎像是早有所覺一般,僅僅是淡淡的撣了撣袖口,就從容不迫的隨著翠兒去了禦花園。
選擇在禦花園召見,其中當然大有深意,禦花園來往之人眾多,周圍侍衛宮婢太監環伺,又是開闊之地,任憑別人如何巧言,也不能將漪房和慕容藝搭上私通之名。
至於漪房要問的話,可否有避人之處,那則是漪房的另一處計較了。
禦花園中,冰霜覆蓋,料峭枝頭染滿了初融之霜,慕容藝踏著落葉緩緩行來,遠遠的看到那個坐在花園亭中的女子,心裏,有淡淡的刺痛。
本隻是一場交易,一時的好奇,為何到如今,看到她,總會有失落之感,當初,明明是他親手選擇放棄的。可當時的他不放棄又能如何,即使明知道當初那個跟在他身後嬌嬌喚著藝哥哥的女娃今後是傾城之色,聰慧無比,他也不能給他半分的幸福,他身上背負的,是上天的詛咒。
也許,如今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好的。
察覺到遠處一道視線流轉而來,他迅速壓下眼底的寂寥,帶著平靜的容顏,不疾不徐的走過去。
“微臣慕容藝參見娘娘。”
漪房從遠處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慕容藝的身影,慕容藝,這個男人,想必在小小漪房的心中,有著無可取代的位置,也許,就是唯一的溫暖,否則,不會到如今,僅僅是看見他,也會讓她這顆心,不受控製的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覺,這是真正的漪房,對慕容藝的懷念嗎?望著跪在身前的男子,漪房有些微的出神。
“娘娘……”
聽到翠兒低聲的提醒,漪房驟然回轉過來,用笑意掩飾了自己的失態,她虛抬手,音色婉轉道:“慕容大人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