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清生辰回府以致腹中骨肉催產而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還在西北的夏雲深耳中,夏雲深當即寫了一道奏折,言明要回京看望華雲清,請夏桀立刻派人前去西北接替他的職位。
事到如今,夏桀已然處處占了上風,華雲清在華家祖宅出事,不僅是中立的臣工,就算是夏雲深一脈的人,也對華雲清和華家多有抱怨,隻不過,礙於現在太子一係還需要華家在軍中的勢力,才暫時隱忍不發罷了。
既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夏桀對於夏雲深的要求自然慷慨應允。
而夏雲深,在接到夏桀準奏的旨意之後,就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可夏雲深還在歸途,在宮中因為痛失愛子,以致性情狂躁的華雲清,就已然一步步走向了瀕臨絕望的邊緣。
藏漪宮的暖閣間裏,華雲清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唇上泛著泛著幹澀的皮屑,旁邊的華李氏端著一碗雞湯,勸了她許久,華雲清的雙手,仍舊是死死的攥著一套嬰孩的小衣,既不說話,也不哭泣,但眼角邊上,淚痕點點,慢慢的墜到床上。
“女兒,你好歹也要吃點,你這樣,娘親看著心疼。”華李氏望著華雲清什麼話也不說,就是拿著早為孩子準備好的小衣沉默哭泣的樣子,不由得悲從中來。
好好的一個孩子,居然就會無緣無故的沒有了,華李氏越想越難受,忽而摔了手中的湯碗,罵道:“必是這宮中不好,出了那個狐狸精,她有了身孕,搬走了,可憐我的女兒卻要繼續住在這裏,若非是我女兒替她擋了災,好好地孩子,怎麼會掉!”
李嬤嬤是宮中的老人,聽到華李氏罵的不像樣,急忙朝四周看了看,勸阻道:“夫人別亂說,這可是在宮裏呢。”
華李氏就撇了撇唇,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心中清楚,如今時局,孩子是在華家祖宅掉的,隻怕就算是太子回來,也要責怪華家。如今她這樣說,不過就是為了平息心中怨氣,聽到李嬤嬤的提醒,華李氏心有不甘,也隻能訥訥不言。
可華李氏不言,床上的華雲清,卻忽然眼神凶狠的抬起頭,笑了幾聲後,從床上一躍而下,撲到李嬤嬤的麵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後,大罵道:“你幫那個賤人說話,你幫那個賤人說話,你們都幫著她!要不是她,夏雲深怎麼會把我送到藏漪宮來,夏雲深信她,夏桀也信她,我的桀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聽到桀哥哥三字,華李氏和李嬤嬤都驟然從震驚中回神,一個按住華雲清的嘴,一人去束縛住她的手腳,試圖讓她不要在胡言亂語下去,手忙腳亂之時,華李氏還要朝著身邊的宮婢怒吼,將她們全部趕退,唯恐那個塵封許久的秘密被人傳出去,那華家,就果真是萬劫不複了。
宮婢們聽到華雲清的胡言亂語時,都已然心中忐忑,見到華李氏讓她們退下,一個個走的極快,片刻之間,房中已空無一人,華李氏和李嬤嬤剛要鬆一口氣,華雲清已然掙脫她們,雙手在空中胡亂飛舞,雙眼血紅充滿了恨意。
“先皇,先皇,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讓我嫁給夏雲深,我愛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我不要做太子妃,我要做皇後!”
華李氏嚇得渾身發抖,想到昔年華雲清在知道自己被選為太子妃之時,在房中差點自盡,後來含淚入宮,卻又多年無子,如今更是保不住好不容易得來的血脈,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撲過去抱住華雲清哭道:“清兒啊,你認命吧,你如今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啊,不要再胡說了,太子對你也算不錯,他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到時候,你就是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