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宇諾奔到楚靖宇麵前時,確切的來說是飛踹過去時,就見楚靖宇伸手輕輕一旋,方宇諾整個人被他帶起然後一連轉了幾個圈圈才將這一強大的力道給削下去,而畫麵美得讓人移不開目。
就像是小時候一樣,那時候的方宇諾還叫楚雨馨時,她就喜歡這樣的抱著轉圈圈。
每次轉到頭發暈了才會停下來。
不過這次,沒有。
“小七,爸爸好想你。”楚靖宇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
“爸爸,我也好想你,爸爸,再也不要離開我了。”方宇諾喃喃著,淚水已經串成一條線。
不同於以往,這次是幸福的淚水,幾步開外的秦亦軒,忍住上前將方宇諾拉出來的衝動,今天,今天他就先忍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下,相擁的兩人久久未分開。
似乎都不敢鬆開,怕是一鬆開,對方就不見了。
幾分鍾後,秦亦軒終於是看不下去了,這已經是他能忍的最大程度了,輕咳了一聲,相擁的兩人這才分了開來。
不過,分是分開了,但是下一秒,方宇諾直接拉著爸爸的手不放了。
秦亦軒走到她麵前,轉而看向楚靖宇,“爸。”
這一聲爸叫的,讓楚靖宇微愣,不過,很快他便笑了,點點頭,“嗯,告訴你,小子,其實我一直中意的是小霖子,真的沒有想過我女兒會找一個這麼大的。”
方宇諾立馬扯了他衣袖一下,秦亦軒是最恨人家說自己老的,趕緊岔開話題,“那個,秦亦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是不是我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指的事情自然是指,劉勇就是自己爸爸楚靖宇的事情。
看到兩人前麵說話的樣子,她非常確定秦亦軒是早就知道了,隻是,早到什麼時候這就要問一下了。
秦亦軒拉著她的手握在手裏,目光移向方宇諾的另一隻手上,“你把那隻手放開,我就告訴你。”
這家夥,方宇諾已經不想說什麼了,隻是,讓她放開,才不會,直接偏了頭看向爸爸,“我問我爸爸也是一樣的。”
楚靖宇笑,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看看,頭發都有些亂了,走,爸爸給你梳頭發去。”
秦亦軒就這麼華麗麗的被忽略了,看著父女兩人並肩而去,趕緊跟了上去。
病房內,方宇諾靜靜的坐在病床上,而楚靖宇手裏拿著一把梳子正在一下又一下的為她梳著。
長長的頭發,已經到了腰下,就如小時候一般。
那時候,她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纏著爸爸讓他幫自己梳頭發。
“爸爸,為什麼你這麼久才跟我們相認?”盡管她本來是不想問的,因為她知道爸爸這樣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但是,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楚靖宇歎了口氣,手下繼續著,從口袋裏竟然掏出了幾根發圈,套在手上,而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的秦亦軒,明顯眼裏多了些什麼。
“爸爸當然早就想來找你們,可是,那時候我剛醒來就發現自己被誤當成了劉勇,因為我臉部受傷,所以一直被認成了劉勇,而真正的劉勇跟你媽媽都已經被安葬在了陵園,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的事情了,臉上纏著厚厚的白紗布,看著劉勇父母那悲痛的心情,他們已經承受過一次巨大的心裏創傷,如果我告訴他們說他們這一個多月天天提著心吊著膽守著醒來的竟然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兒子已經不在人世的話,估計任是誰都受不了的,而且,我本就與劉勇個子相仿,再加上一直躺在病床上,根本也看不出來,於是當時我就想到先不讓他們知道,而我身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也是讓我在病院躺了大半年,中間,臉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其實在三個多月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拆紗布,我因為不要讓他們知道所以跟當時的主治醫生說了先不拆,正當我想著該怎麼辦時,齊恒過來看我了,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認出是我,聽到我的想法後,他便想到了用人皮麵具的事情,我不想天天頂著劉勇的臉生活下去,於是便找到了個折中的辦法,說自己因為臉上的傷而使樣貌變了些,劉勇的父母也都相信了。”
“那,不可能一直沒發現吧。”方宇諾立馬說出自己的疑點。
楚靖宇歎了口氣,“你還不知道吧,劉伯母是個盲人,而劉伯父也是常年在外,所以這也是他們一直沒有認出來的原因,中途我也有想過要來看看你們,可是,我又怕萬一我忍不住被發現了怎麼辦,再加上那時候二老身體不好,所以,我便在慢慢的照顧中呆了下來,隻是沒事從齊恒這裏知道你們都過得不錯,漸漸也就放下心來,而且那裏交通不方便,也不可能想過來就過來的,所以,直到去年年初,二老相繼離世,我才開始考慮這些。”
“那也就是說媽媽墓碑前的花都是你送的?”
“是啊,之前一直不敢來看她,怕她會怨我。”說到這,楚靖宇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一切,已經物是人非了。
他還有在,而劉勇,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已經長埋地下那麼多年了。
“那你下麵想怎麼辦?”說到這個問題時,方宇諾頭上一疼,趕緊護頭,“爸爸,我的頭發。”
秦亦軒立馬衝了過來,幫她揉頭。
“哦,小秦你來吧。”楚靖宇將梳子遞給秦亦軒。
方宇諾剛要拒絕,秦亦軒已經接過了梳子,嘴角一彎,“來,梳梳頭。”
楚靖宇坐到一邊看著兩人,目光中滿滿都是寵愛,當然這寵愛是對方宇諾的。
秦亦軒,他就算了吧。
“爸爸,那你下麵還要以劉勇叔叔的身份生活下去嗎?”方宇諾扭過頭看向爸爸。
雖然知道這裏麵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爸爸沒說,比如說把劉勇的未婚妻用那20萬推掉的事情,還比如這些年裏遇到的事情,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心裏的大石終於是放下了。
真好,一直以為有生之年再無望的事情,現在終於是實現了。
楚靖宇想了下,剛要開口,就被另一個人給搶了。
來人是楚瀟,這會正拿著一根新的拐杖在手,慢慢的走進來。
話是先到的,“當然不會,我已經跟老田說了此事,已經準備開棺將劉勇的骨灰重新以他自己的身份安葬,屆時還會將他家的親戚請到場,該封的稱號該受的榮譽全部不會少他,而且,對於這些也會適時的給他的親人經濟賠償,已經派人過去了,明天估計就該有消息了。”
楚瀟不愧是楚瀟,雷厲風行,動作如此之快。
當然,除去在方宇諾麵前。
“媽,一切聽您的安排。”楚靖宇站起來,讓楚瀟坐下。
這樣對大家可能是最好的方式來結束,想到媽媽每次墓碑前的那一束花,終於也是知道了爸爸為什麼隻送一束的,這會看向正在想著什麼的爸爸,輕輕笑出聲。
幾人被她笑得有些發毛,尤其是楚瀟立馬板了臉,這兒子回來了,孫女貌似要失寵的架勢已經呈現,“喂,小七,收回你的小花花腸子,你的事情還沒跟你算。”
方宇諾被嗆得直接炸毛,“奶奶,您不能這樣吧,這變得也太快了。”
“我變什麼了?你現在是動一下眉毛,我都能想到你在想什麼。”楚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方宇諾直接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她有那麼差嗎?
不行,她要好好的幹一番事業出來,不讓奶奶看扁。
“你還是好好的想著如何學學相夫教子吧,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楚瀟直接一盆冷水潑下。
也讓方宇諾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蹭的站了起來,隻是,她氣糊塗了,把她頭發正被抓在某人手裏的事情給忘記了,這一站,立馬齜牙咧嘴。
“秦亦軒!”
“老婆,我在。”秦亦軒立馬筆直立好。
猶如一個大兵般,目光直視著方宇諾,手裏的梳子也是扔了。
“你——你——”
方宇諾語結,頭皮上生疼,差一點眼淚就要掉下來,真的太丟了,看到爸爸看過來,立馬收回了手,在爸爸麵前,兒女的姿態擺出來。
“那個,爸爸,你看,奶奶老說我。”方宇諾說著便走到爸爸麵前開始告狀。
這畫風轉得也太快,楚瀟剛想開口,就被方宇諾滔滔不絕的話給蓋住了她原先想說的話。
“奶奶還把我從家裏趕出來,要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裏。”
“方宇諾,你不會是在說嫁給我,你後悔了吧?”秦亦軒立馬板了臉。
這——
她能不能說她隻是想要把奶奶對自己做的向爸爸說一下,卻不想,累及到不該累及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秦亦軒不依不撓了。
本來準備的許多話都被秦亦軒幾句話給徹底的移走了。
頓時演變成小夫妻兩人之間的關於後悔不後悔的話題。
秦亦軒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讓方宇諾被他引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楚靖宇在一旁直笑,不時與母親說說話,或者進行眼神交流。
“爸爸,有人欺負我。”說不過秦亦軒,方宇諾開始告狀,她沒有發現的是,自從兩人相認到現在不到半個小時內,她已經告了很多次狀。
這讓秦亦軒有些刮目。
他也終於知道方小諾那喜歡沒事告狀的毛病是哪來的了,感情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記得有段時間他還就此事特地的打電話去問自己的媽媽呢說自己小時候有沒有這個毛病。
楚靖宇看向秦亦軒,直接騰起了嶽父該有的姿態,“那個,小秦,小七小,你多讓著她一些。”
楚瀟一聽立馬不高興了,“她小?孩子都這麼大了,還小,靖宇你不要被她的表麵給迷惑了,她就是仗著自己在家是最小的才胡作非為,造成今天這樣的一副樣子,不學無術,整天惹事生非,還有——”
“奶奶,我有這樣的嗎?”方宇諾聽著聽著立馬聽出了這是被反打了一耙啊。
楚瀟這是趁敵人轉移注意力時適時放炸彈啊,高,實在是高。
楚靖宇給了她一個眼神,揚了揚手裏的手機。
方宇諾掃向手機,看到上麵的消息,立馬笑了。
不過,她幾下的按按,把上麵劉叔叔三個字直接換成了親愛的老爸,而她在打這幾個字時,秦亦軒一直低著頭在靜靜的看著。
家裏的那位正在計劃之中,而現在,貌似又多了一位啊,隻是,這還是個他不能多說什麼的存在。
兒子他好說,女兒他好忽悠,可,這嶽父大人,而且還離開了這麼久才回來的嶽父大人,他敢說什麼嗎?
想到日後,方宇諾天天往楚靖宇那跑,甚至會不回來時,秦亦軒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人吃醋吃到這樣的,還真是罕見。
連嶽父的醋,兒子的醋,女兒的醋,當然還有兄弟的,朋友的,丫丫的,他一並占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