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她的目的?楊複無奈地笑,舉著她腰肢放回杌子上,輕咬了咬她的臉頰,“想吃桃子了?”
她誠實地點頭,“想啊,但是也想種。”
桃樹不易成活,需得細心照料才是。自打養過幾株海棠樹後,淼淼對植物的熱情空前高漲,一想到甜津津的水蜜桃子,便忍不住露出饞相。
可惜桃子要過幾個月才能成熟,那時候她或許吃不到了。她以前吃過一回,是衛泠從遠處帶回來了,是她吃過最香甜的果實,至今念念不忘。淼淼也就這點兒出息了,她認命地歎一口氣。
聽在楊複耳中,好似失望。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下午便命人到外麵移了兩棵蟠桃樹,就載在五桐閣院內。
淼淼守著兩顆桃樹繞了好幾圈,高興得不得了,“我都能聞到桃子的味道了!”
底下婢仆吭哧一聲,個別沒忍住笑了出來,楊複不動聲色地睇去,他們便忙噤聲了。淼淼沒有察覺,喜滋滋地捧著臉頰垂涎,過一會兒蹦躂到楊複跟前,“謝謝王爺,王爺真好!”
楊複拍了拍她的腦袋,“別跑了,老實一些。”
他眼含笑意,“待蟠桃成熟後,記得給本王送去幾顆便是。”
淼淼點頭不迭,正欲滿口答應,卻忽而醒神,故意別過頭去:“才不送,我要一個人吃光。”
真是孩子脾性,楊複順著她,待她高興之後,無情地提醒:“昨天學的字可還記得?”
淼淼霎時停住,滿腔熱情被一盆冷水澆熄,她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記得一些……”
楊複沒讓她蒙混過關:“何為一些?”
淼淼走投無路,認命地交代:“一撇一捺,一橫一豎。”
昨日楊複教她書寫“齊瀚”,以及王府各個院落的名字,這可真難為了她,識都識不全呢,便要寫這麼難的字。
對於她,確實不能操之過急,楊複低頭看她,看著看著,無奈低笑,“看來本王應先從三字經教你。”
淼淼不解地眨巴兩下水眸,長睫毛胡亂翻飛,“那是什麼?”
楊複勾唇:“汝不教,夫之過。”
淼淼雖然不太明白,但後半句“夫之過”卻是聽懂了,對上他黝黑沉靜的雙目,俏臉頓時一熱,泛上紅暈。
她捂著臉頰後退數步,被他話裏的孟浪駭住了,粉嫩小臉像紅通通的石榴,輕輕一咬,便溢出甜美鮮紅的汁液。
“王、王爺你說什麼胡話……”
話音將落,楊複上前兩步握住她手腕,拿開她擋住臉頰的雙手,逼她與他對視,“淼淼,本王是認真的。”
他見小丫頭傻住了,喟歎一聲愛憐地抱住她,附在她耳畔低語:“本王隻想娶你一人。”
淼淼的下頷枕在他肩窩,模樣呆呆愣愣的,腦子猶如一團漿糊,不知要作何反應。
胸腔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她分明欣喜無比,卻又忍不住覺得悲涼。她該怎麼跟楊複說,她隻能留在這裏四十天呢?如果有一天她悄無聲息地走了,他該是什麼反應?
淼淼開始覺得愧疚,她欺騙了四王,她明明不屬於這裏,卻強求著來到他身邊,待他喜歡她之後,再拋下他獨自離開。她埋在楊複頸窩,呼吸間都是他淺淡蘭香,再往下瞧,那天她送他的香囊正同玉佩一並掛在腰間。
淼淼忽然想起來:“我的玉佩呢?”
她半響沒出聲,一出口便破壞了氣氛。楊複權當她女兒家情怯,從袖筒中取出一枚雙魚玉佩,遞交到她手心,似真似假道:“日後每天都戴著,本王要隨時查看。”
淼淼拿在手中婆娑了下,笑著反駁,“我戴著多奇怪,這是要藏起來的,隻能我一個人看。”
說著寶貝地跑回屋,收到一個紫檀木盒中,就近放在床頭。藏好之後,才出屋跟著楊複去書房。
淼淼對寫字愈發不待見,從以前的興致盎然,到目下昏昏欲睡,短短不過幾天時間。
她在一旁打盹兒,楊複睃一眼,沒有喚醒她,唇邊緩緩勾出笑意。陽光透過綃紗打在兩人身上,一個端坐案後,一個側臥短榻,曦光柔和,午後靜謐,為兩個營造出一個朦朧夢境。
平靜被人打破,丫鬟叩響了書房的門,推門而入,低眉通報:“王爺,府上來了客人,是七王與薑家女郎,目下正在正堂候著。”
楊複抬眸,“七弟?”
丫鬟頷首:“正是七王。”
薑家女郎不言而喻,便是薑阿蘭,她同七王一道過來,倒是有些耐人尋味。楊複起身,舉步準備過去。
淼淼不知何時醒了,將他們的話聽了進去,坐在榻上睜著迷茫睡眼,伸手扯住楊複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