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將軍府,華燈初上,琴聲淒絕。彎刀門的弟子多數都練武場上勤練武功,隻有少數的弟子後院忙進忙出。
琴聲幽幽,哀婉纏綿,餘音不絕,繞梁三日,隱隱約約從內院傳了出來。
柳放被帶到這裏的時候,關媚安排了人強行侍候他沐浴衣,換了一身潔白柔軟的絲質長袍,然後將他帶到了一間叫做舒然閣的房間休息,這間房正是上次蕭水寒被軟禁的房間。美其名是休息,其實也是被軟禁了起來,門口還有兩名彎刀弟子把守著。
柳放靜靜呆坐房裏出神,一頭剛清洗過的濃密黑發隨意的披散著並未束起,發尾還有水珠慢慢滴落。他那無比清俊秀逸的麵龐一臉哀傷,仿佛神話中獨自憂鬱的黑暗之神,孤獨淒絕,惹人憐憫。
他剛施展過夢中神彈,早已精疲力乏,不想一身功力竟又被封,心力耗損,元氣大傷,竟無力自行恢複,全身但覺冰冷嗖涼,仿佛置身於千年寒潭,冷得他直哆嗦,但他卻不想躺到床上,鑽進被窩裏取暖。
他腦海裏不停翻騰的都是蘇那柔那張溫婉秀麗的絕美嬌顏,耳邊不停響起的都是她的聲音:“葉醉秋,四天後,我會和葉醉秋舉行定親儀式。”
“你為什麼現才回來?你不是說多兩個月麼?可你卻去了足足兩個月又十三天,還有,你不是說要給我寫信麼?結果你就才給我寫了一封信,你這個謊話王,大話精,不守承諾的大騙子,你現還回來做什麼?”
柳放怔然的回想著,心痛莫名,不知不覺的喃喃自語著:“我難道回來錯了麼?我難道不應該再回來?你難道是不想我再回來麼?蘇那柔,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的心?你怎麼可以?你既然不想嫁給葉醉秋,可你為什麼還要和他定親?為什麼要定親?你若要退親的,又何必定親?你讓葉醉秋又該怎麼辦?你又要去傷他的心麼?為什麼這麼快你們就要定親了?你早就已經喜歡上他了麼?”
他絞了腦汁,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他想站蘇那柔的立場替她著想,可實是找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理解,想得頭疼欲裂,也想不出任何理由,不覺心如刀割,悲痛萬分。
門突然開了,關媚腳步輕盈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看見這個人,柳放不覺呆住,驚呼道:“葉醉秋?你怎麼也來了?”想要站起,腦袋卻突然一陣暈眩,腳下一片虛浮竟又跌坐椅上。
葉醉秋一身淡金色長袍,容顏俊美絕世,卻也分外蒼白憔悴,緩緩走到他麵前,眼神擔憂,靜靜地瞅著他,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
柳放怔怔的望著他,他的眼神焦慮而又憂傷,想對他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那麼憂慮的看著他。
關媚瞅了瞅他們兩個,輕笑道:“好了,你已經見過他了,該回去了。”
葉醉秋目光閃動,直瞅著柳放愣了好一會,一語不發的,竟又默默走了出去。
“葉醉秋”柳放輕喚著,想要問他一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眼睜睜瞧著他又走了出去。
關媚慢慢走到他身邊,仔細地端詳著他,柔聲道:“柳放,告訴你一個秘密,他不叫葉醉秋,他叫葉俊舒,他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