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第一時間,司空摘星就注意到了,頓覺不妙。
他和沈修遠的計劃隻是想扮成葉孤城的樣子,引出葉孤城,但是卻先遇上了葉孤城的下屬。其實遇上葉孤城的下屬原本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以直接拿沈修遠這個模樣直接忽悠過去,壞就壞在來人是葉孤城的親信。
葉孤城的下屬他們或許可以糊弄過去,情況好的話,還能從他們口中套出葉孤城的下落,但是掌櫃和熊哥卻不好糊弄,他們是親信,跟沈修遠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認出沈修遠是冒牌貨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而且被認出來了之後,掌櫃和熊哥想必不會輕易放過沈修遠,當初他們可不就是為了提防沈修遠冒充葉孤城才對他進行了監視的。
司空摘星想著如何在被掌櫃和熊哥看到他們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卻不想一回頭,就被驚到了。
身邊坐著的人,臉上帶著淡漠的表情,黑眸深邃,暗含孤星般的高傲,周身散發著叫人難以接近的氣場。在那麼一瞬間,司空摘星都要認定自己身邊坐著的就是葉孤城本人了,要不是他還記得沈修遠並沒有離開那個位置。盡管司空摘星隻是自己身邊坐著的應該是沈修遠,但他還是忍不住遲疑地出聲確認道:“沈修遠?”
“嗯。”沈修遠含糊地應了一聲。
司空摘星鬆了口氣,他被沈修遠嚇到了。表情、神態和氣場,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叫人陌生地認不出來,這是他都做不到的完美。司空摘星一直覺得,易容的最高境界不是一張臉畫得有多像另一個人,而是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有多像那個人,他自認自己對於氣質的模仿算是到了極致,然而今天卻見到了超越他的至極。
不過,現下的情況不容司空摘星多想,就那麼一小會兒的工夫,掌櫃和熊哥已經看到了他們,並且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城主。”掌櫃和熊哥在沈修遠麵前站定,低聲行禮道。
沈修遠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坐下。
掌櫃和熊哥應聲坐下,在魚龍混雜的酒樓裏,他們這樣站著太引人注目了。
兩人落座之後,沈修遠沒有開口,因為聲音會暴露他的身份,開口的是會用口技仿聲的司空摘星。司空摘星與兩人東拉西扯地說著話,引導著他們說出有用的情報。兩人對柱子並沒有防備,說話也沒藏著掩著的意思,但是就在熊哥要說出某個重點的時候,真正的柱子出現了。
反應最快的是掌櫃,他站起來,目光在真假兩個柱子間轉了一圈,然後看著沈修遠,道:“你是什麼人?”
司空摘星暴露,沈修遠也跟著暴露了,死撐不是上上之策,司空摘星立馬做出佯攻,隨即帶著沈修遠逃了出去。
司空摘星和沈修遠一路逃,掌櫃、熊哥和柱子一直在後麵追。司空摘星帶著沈修遠不停地變裝易容,在京城裏麵亂轉,但葉孤城的三個親信確實實力不凡,追蹤能力一流,司空摘星都把看家本事全使出來了,但還是被追了足足一整天,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才擺脫。
沈修遠把他們這一整天的大逃亡回憶了一遍後,長長地籲了口氣,稍稍放鬆了一下一直繃緊的神經,然後就聽到肚子發出一陣轟鳴聲。
沈修遠:“……”
司空摘星扭頭看他。
沈修遠:“餓了。”這一天他就吃過兩個司空摘星路邊隨手撈來的饅頭。
“我也餓了。”司空摘星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向柴堆後麵燈火通明的廚房,“那邊是後廚,我們運氣不錯。你想吃什麼,我去拿。”
沈修遠:“我……”
“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做什麼?”
沈修遠點餐的話被一個爆發式的吼聲打斷,坐在地上的沈修遠抬頭,看到一個夥計打扮的青年,指著沈修遠和司空摘星,一臉馬上要喊人的表情。
隻是那夥計才剛吸了口氣,司空摘星身影一個飄忽,轉眼閃到了夥計身後,隨後一個手刀下去,那夥計就無聲地倒了下去。司空摘星敲暈了那夥計之後,蹲下|身,開水扒那夥計身上的衣服。
沈修遠眼角一抽,語調不穩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借他的衣服一用啊!雖然葉孤城手下那三人已經算是被我們擺脫了,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先扮成這家酒樓裏的人,躲上一陣。”司空摘星回答著沈修遠的問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沈修遠默默望天,好吧他想多了。
“你扮夥計,那我呢?”沈修遠停頓了一下,又問道。
“狗子,你上哪兒偷懶去了?還不來端菜!”司空摘星還沒回答,一個粗狂的大嗓門就從廚房門口傳來。沈修遠和司空摘星同時扭頭看去,一個拿著勺子的大胡子男人剛從廚房裏出來,在看到後院中兩個陌生的闖入者後,先是一愣,隨即目光一轉,落在被司空摘星扒了外衣的夥計身上,頓時瞪大了眼睛,“你們對狗子做了什麼?!”
司空摘星嘿嘿一笑,對沈修遠道:“看,你可以假扮的人出現了。”
沈修遠:“……”
拿著勺子的大胡子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危險,條件反射地轉身就想逃跑。結果他一轉身,司空摘星就撈起手邊一截柴禾,朝著他後背扔去。柴禾帶著勁風破空而出,被擊中的大胡子男人一個悶聲,就撲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