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商雪的話,我點了點頭,似有所悟。
吃飯的時候,商雪的母親無意間問起了我父母,我隨便找了幾句話搪塞了過去,算起來我已經有8年沒有在家過年了,無論是過大年還是小年,我都已經沒了感覺。商雪母親做的餃子很好吃,不禁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雖然家裏有傭人,但是每到重要節日,都是母親親自下廚,我喜歡她做的餃子,吃在嘴裏,總能有一種家的味道。
對於一個長期在外的人來說,即使和家裏有矛盾,但還是會念想著回去,畢竟沒有第二處,那是唯一。
吃完飯,商雪的父親把象棋搬了出來,要我和他對弈幾盤,上次在這裏慘敗後,我回去花了幾天的時間琢磨了不少的棋譜,有句話說得好,要想搞定女朋友,先得搞定她的家人。
商祖河很顯然對我的進步有些吃驚,三盤他贏了一盤,卻輸了兩盤。
“好小子,再來!”
商祖河明顯不服氣,我趕緊站起身,這樣下去我估計今天晚上就耗這了。
“叔,我還有事,下次再來陪你下!”
“那怎麼行!”
正在這個時候,商雪出現了。
“怎麼就不行,你們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世界,我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
商雪換了件紅色的大衣,她顯然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嘴唇上還塗了口紅,暗香浮動。
“好,你們的事大!”
商遠征看了看我和商雪,笑嗬嗬的收起象棋,然後上了樓。
“你這打扮是要幹嘛?”
我看著商雪問道。
“看電影啊!你不是說請我看電影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商雪已經走了出去,我隻好跟了上去。
從商雪家出來,街道上都沒有什麼人,麟城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就是節曰氣氛很濃,特別是過小年,很少有人在外麵吃飯,當然除了流浪漢。
“我們去做坐公車吧!”
“啊!”
我看著商雪,我不知道她怎麼想到要去坐公車。
“就這樣定了。”
商雪說完就向公車走去。
女人太有主見,不是件好事情,因為那意味你隻是個跟班。在公車站等了幾分鍾,我和商雪坐上了一輛綠色的公車,車上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老人,老人穿著一件棕色的大衣,見到我和商雪後,友好的點了點頭,我和商雪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對於長期習慣坐小車的人來說,公車的空間大了很多,視野也很好,窗外閃爍的霓虹盡收眼底,和平時的風景有不小的差別。商雪坐上公車後顯然心情不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就在旁邊聽著,偶爾朝身邊的老人看去一眼,公車搖搖晃晃就到了下一站。
“原來覺得人這一生很長,最後發現其實不是。”
老人像是對我和商雪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和商雪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老人想說什麼。
“一周前,我和她還一起坐車,一起回家,現在卻隻有我一個人,你們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老人把目光瞄向了我和商雪,我和商雪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一種空空的感覺,身體是空的,腦袋是空的,不知道想什麼,也不知道去想什麼!”
老人的口氣充滿悲憫,公車的燈光似乎一下暗了下來。
“大爺,奶奶走了嗎?”
商雪問道。
“嗯,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然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和商雪想勸,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下車的時候,老人走到我和商雪的前麵,從兜裏拿出了一對繪有花紋的玉佩,用手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我一直在等上車的人,可惜,他們都在吵架,老婆子叫我把它們交到有緣人手上,我想你們就是有緣人,拿著吧。”
老人說完,把玉佩遞給了我和商雪,我和商雪趕緊搖頭。
“這不能收。”
“你們拿著吧,要不然老婆子會怪我的。”
老人很執著,我和商雪對望了一眼,隻得收下。
“年輕人,能愛就要好好愛,這世界未可知的事情很多!”
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後一個人走下了公車。我看了看手裏的玉佩,然後又看了看遠去的老人,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是不是你約好的?”
“怎麼可能!我就是覺得有時候坐坐公車挺有意思的,我哪知道還有個人在等我們。”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商雪睜著大眼睛,看來不像是說慌,我看著手中的古玉,溫潤中透著光澤,想來應該價值不菲。
這巧合,真是讓人意外!從周易上講,很多事情都是有前兆的,隻是當時我們不會去發現,也不願意去發現而已。
老人走後,商雪一個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說假如你和你的戀人有一個要先死,你是希望你先死還是她先死?”
“大過年的,幹嘛問這個問題?”
“就是好奇!”
“那可不可以不回答?”
“行啊,那我們就在公車上呆著,直到你回答為止。”
看來商雪是鐵了心要答案,我撓了撓頭,答道:
“如果真是那樣,我寧願我先死!”
“可那樣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要知道活著的那個人比死去的那個人可能更難受,就像剛才那個老人,如果有可能,他寧願走的人是他,而不是他愛人!”
“是嗎!”
“當然,孤獨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
商雪說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隻是我不知道這會與我扯上關係。